闻声,他唇角勾起一丝无奈,字句间竟含着些许空落,“你决定的事情,又有谁能改变得了呢……只是,有件事你却一定要答应我。”
对上他认真的眸子,我颔首道:“我答应。”
他挑眉,颇显意外。
我会意地笑笑,即使你不曾讲出口,我又何尝会不懂。
“无论何时,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会找你帮忙,不会客气。”我凝视他,平静中真挚不减。
他咧嘴一笑,眼波流转,“既然小留织这么干脆,我还有个要求,你也一起应了吧……”亲昵地俯下身,他薄唇擦过我耳廓,微痒,“不如你从了我……”
果真,指望他放下玩世不恭的样子哪怕一刻都不行。
只手将他推开,我冷色道:“无聊。”
他自顾自地笑笑,抬眸掠过我身后时,视线倏然一停,即刻,唇线绘开的笑容里渐渐带了些深意。
我好奇,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身后十米远处,司天浙背光而立,颀长的身影阻隔了斜射而来的日光,令他置于暗影中的面容带了些冷峻。
着了玩味的口吻紧接着在近旁响起,“真是说某人某人到呢,可惜,他要是早来一步听到你刚才那番话,该有多高兴……”
然而我却没有那么平静,看到他,昨夜的点滴种种霎时间拉回脑海,我一阵阴郁,愤懑交加,果断将视线收回,对商荇榷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欸……”未等擦肩,他一下拉住我的手腕,向着司天浙的方向瞥了一眼,眸光复又转向我,眼神含笑,“干嘛着急走,人家专程来看你,你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很令他失望?”
我斜他一眼,“拜托,他是为了那个跟弗克明斯家族合作的项目而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留织,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自欺欺人?”他叹口气,口吻微带些不满,“堂堂司氏集团的总裁,每分钟有多少大事要处理,他至于为了一个项目的某个细节亲自来跑一趟么?合同已经谈成,之后的事情他随便派个经理过来就够了,难道这样你都看不明白?”
我不由低了眉眼,很多事情不是不懂,而是不敢去懂,很多细节并非看不透,而是不愿看透。
“算了,”他低声一喟,将我腕上的力道松开,“你要是不想见他,就算了……”
我怎么会不想见他?
多少次我询问自己,为什么明明低挡不住心底发痛的想念,为什么明明不愿放弃任何一刻能够与他接触的机会,每当他出现在我眼前时却又迫不及待想要逃脱。
可仍旧没有犹豫,我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黑色车子,就着已被侍者拉开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身疾驰而去,速度裹挟的力道扯断了我混乱如麻的思绪,也一并切断了胶着在我身上的莫测眼光。
*
夜晚,我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翻一本画册,佐西自进我房间后一直沉声不语,只在四处一面轻缓踱步一面略略参观,仿佛我卧室内这些经久不变的摆设突然间便引起了他的兴趣。
静默地伫立在几处相框前,许久,我远远看去,那些相片拍的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知道它们很久之前就摆在那个位置,佐西将弗克明斯府邸原有的模样照搬了过来,自以为一切都全然熟悉了以后,人们往往不会再去探究每一处的细节。
而我,更加没有那个兴致。
目光仍停驻在照片上,他终于开口,语声如面色般了无波澜,“听说,你今天送给菲丽丝一台跑车?”
“嗯。”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送她车子?”他回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