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渐升起,覆盖在庭院的一片银白上,天朗气清。
佐西缓声说着,如同在讲述一件无关的事,“司天浙质问我,为什么要教你用枪。这样的质问令我感到不快,我想,他有什么资格干涉。然后他告诉我,你害怕开枪,讨厌见血。”
我心底忽而泛起莫名的滋味。
他却笑了笑,面色映着窗口送进的白光,有些许忧凉,“说真的,我当时觉得可笑,明明是留织自己提出要学习用枪的,竟然会害怕开枪,很荒谬,不是么……可是当我听说那把kahr .MK9没有装子弹的时候,我不得不信了。”
“留织,”他淡色的面容竟是凄然,“我从来没有觉得,不安过,因为不会有谁对你的了解比我更深……”
“不要再说了。”我沉声打断,声色一戾,“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下一次,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我起身,向门口走去,即将与他擦身而过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
佐西看着我,眼中慢慢溢出悲伤。
“对不起。”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对不起,留织,”他说,“我把你留在身边,原本自信可以清除任何阻碍,想不到你几次陷入危险,我都没有保护好你……你明明害怕血,还要拿枪……”
这样的自责忽然令我不知如何反应,而他痛楚的神色下竟透出惶然无措,视线落在我眼中,也起了颤意。
“我一定会守护你,”他将我的手背抵在额头,眼睑阖上,“司天浙说,既然我要你,就有能力负责你的周全,决不会让你双手染血……我相信我做得到。”
他抬眸,沉沉地重复,仿若宣誓,“无论何时,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守护你,该终结这场罪恶的人是我,该身染血腥的人也是我,留织,哥哥再也不会让你来面对这一切。”
我的心倏然被扯动。
他说……哥哥?
这个只属于年少时的称呼,曾被封印进了稚声细语的韶华里,许久许久,我没有再叫起,他也没有再这样自称过。
哥哥。在年幼无助的孤独里温暖守护我的哥哥。
我一刻恍惚,好像这一声称呼可以将那个曾赐予我无比光亮与心安的少年唤回,令此时在眼前的不仅仅是一个与我捆绑共同生活的人,也是温暖而可依赖的存在。
真的,可以么?
我动了动唇,“那你告诉我,希尔先生是怎么死的。”
他瞳孔僵了一僵,“什么?”
“希尔先生的死因。”我重复,“菲丽丝说,她杀我,不仅是因为感情争端,”我注视他,眸光停顿,“……也是为了要复仇,除了希尔先生的去世或许与我有关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在我和她之间能够称得上仇恨的事情发生,所以,我想知道真相。”
“没有所谓这样的真相。”他神色淡下,声音透出不容否定,“希尔先生是心脏病复发过世的,这是他多年的旧患,与其他人无关,更加跟你扯不上关系,菲丽丝要杀你,她的话你相信么?”
偏偏这一句,我信。
看来他还是不愿让我知道,正在此时,我的手机响起,房间内的电话也几乎在同时响了起来。
我接通手机,佐西拿起了电话。
“留织,目标出现了。”
“少爷,菲丽丝来消息说,要亲自见留织小姐。”
*
飞机飞抵澳洲大陆东部的一处近海海岸,在希尔家族所有不为人知的产业中,这一处应是最为特别的,它位于澳洲最著名的代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