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建安的上空是一直都下着瓢泼大雨的,雨水也渐渐地就把这座繁华之城是从里到外的浇了个湿透,这在入春以来,也是颇为罕见的一场大雨了。
但就在这场大雨之下的镇东大将军府内,上上下下众人却都是人心惶惶不安的,不知道这次府里是又要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担心的风暴正中,南兰溪畔里,此时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正屋内仅有的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喝茶、一个干脆就拿起了旁边放着的账册看了起来,一面看还一面批示着,把早上因了朱姨娘在悬秋阁闹出的事情,而耽搁下的工作,现下就都全给补了。
“大夫来了吗?”
“来了,也已经送去飞琼院了,但朱姨娘的情况到底怎样,却还得等一会儿大夫出来才知道。”
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啊,沈氏心下了然,便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本来先前因了不明梁思玄的来意的沈氏,此时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看向梁思玄,等着他的下文。
“刚刚也是我不该避而不见,才让得她如此偏激,一会大夫出来时,不论需要什么药材就都和靖海说一声,让他拿去飞琼院吧。”
“那是自然,但药材之事就不用劳烦相爷了,我自会准备好的。”
梁思玄把错都往他身上堆,那沈氏又该如何自处?
本来还并没有什么内疚的人,此时却也觉得她也有干系了,终归还是冷眼旁观的过了。
就算不想理他与其他姬妾的事情,可朱姨娘能通行无阻的天天自飞琼院跑去悬秋阁胡搅蛮缠。
说到底,还是她的不理不顾是最大的原因。
沈氏忽然就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中此时所有的情绪,让得别人不能窥视,而梁思玄就更是毫无所知了。
“她终归是在悬秋阁受的伤,这点你就不用和我争了。”
没发现沈氏的不对劲,梁思玄就只是低头看着茶盏里舒卷的茶叶,说道:“山海关外的战事,现在已是渐渐地稳定下来了,在父亲传回的密信里也言明,自此后若不出什么意外,那西殷大概是不会再像前几次那般的节节败退了,再不济也不过就是与后蜀打个平手罢了,那我们这边也要提前开始准备才行了。”
一说到正事,不管是梁思玄或沈氏,忽然就又都冷静无比了起来。
“上次我们就讨论过了,若能熬过寒冬,那我军在父亲的率领下,自然是不可能再出现之前大败得情形的了,只是如此一来,那雍儿正式拜卢景先生为师的事,怕是要提前准备了,如果等到父亲班师凯旋回朝之时,那就晚了,到时肯定有不少人会去成帝面前撺掇,想要送雍儿远走雁蒙城的事,估计险阻只会变得越多。”
随着文帝的驾崩,成帝的登基,山海关外的战势又渐渐转好,建安之内的情况虽说比不得先前的太平盛世之状,但也应该是越来越稳定才对。
可就是在这大多数人都这么以为的前提下,梁思玄和沈氏做的第一件事情却就是要把梁雍送出建安去,而且还是远远的送走。
雁蒙城距建安有千里之遥,而梁思玄和沈氏二人谁都不选,连沈家易元都放在了一旁,最后却就选了一定要回雁蒙城的卢景先生,让梁雍拜入其门下,其中的原因除了卢景先生的确是贤良和学富五车之士外,不就正是因了想借着与卢景先生的师徒之名,好让梁雍名正言顺的离开建安,前往千里之外的雁蒙城吗?
这些细微了又细微的心思,虽说不至于谁都看得出来。
但能通透其理者,却的确是少之又少的。
而其中大部分的人,此时还是都把注意力给放在了山海关外,在如此风雨飘摇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