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图一把这话说破,周平德就没有故作矜持的理由了。明末卫所体系凋敝,一个千户还不如营兵的一个把总,根本不算什么官。能得一千两银子,已经是他最大的一笔收入,他哪里还有底气和李图讨价还价。
大笑几声破了自己突然翻脸的尴尬,周平德笑道:
“李小弟说笑了!既然是传承下来的规矩,我又如何会去坏这规矩?李小弟豪爽,我便收了你的银票。你放心,两天之内,漳浦县所有的千户所巡逻船都会撤掉!便是镇海卫都指挥使那里,我也自会去打点!”
见这千户官变色龙一般的变脸本事,李图冷笑了一声,倒有些不齿这个千户了。
如果不是李图靠渔船卸了货,破了这千户的局,这个千户不知道要狮子大开口敲诈载兴号多少银子。心里有些发冷,李图没有答话。
见场面有些冷,崔光治大声说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便是两全其美了!来,我敬平松一杯。李图,你也喝了!”
这千户是个小人,但崔光治却是个上道的。见崔光治盛情撮合,李图心里感激,赶紧举起杯子,和二人一起一饮而尽。
喝了酒,李图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崔光治。
“崔伯父在上,这是世侄李图的一点心意。感谢崔伯父撮合之功。”
这个时候,周平德已经卸掉了那副做派,显出他那纨绔的本色出来。见李图给崔光治送一百两银子,那周平德大声叫好,说道:“好!李小弟着实是个有趣的人。不光我有银子,此事崔兄也有银子拿!好!甚好!”
崔光治是个爽快的,大笑几声,他一把接过了李图的银票,装入了怀里。得了银子,崔光治看向李图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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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周平德拿了银子,过了两天,各个港湾外面的巡逻船果然都开走了。
李图回到停在外海的载兴号上,把事情告诉给了萧显贵,萧显贵大喜过望,让载兴号和缴获的福船一起开进了梅湾。众人靠了岸,再不用在船上受苦,一个个都是满脸欢喜。
等载兴号放下铁锚,停好位置,萧显贵找到李图,大声说道:“总铺此番只用一千一百两就办妥了贿赂千户的事情,让我们两艘船能够入湾,功劳甚大。”
李图淡淡说道:“舶主过奖。”
萧显贵心情正好,听到李图的话哈哈大笑,说道:“我们能入港,便能放手去别处贩卖货物了。想来那窝主冯松道也要改口,要把讹诈我的两成货款吐出来。”
嘿了一声,萧显贵不满说道:“这冯松道好狠的手,一上来就想讹诈我三千两银子。”
看了看李图,萧显贵大声说道:“总铺结交千户,办成大功一件。你退回来的九百两银子,我奖你三成,奖你三百两!”
李图得了银子,脸上这才有了些高兴的神色,拱手说道:“谢过舶主。”
萧显贵看着李图,转口说道:“缴获的那艘福船,稍微修补一下,也堪用。招募些船工来,今年我们便有两条船跑倭国航路了。”
看了看李图,萧显贵说道:“你便为这艘新船取个名字吧。”
李图闻言,想了想随口说道:“那就叫新月号吧!”
萧显贵想了想,说道:“是个好名字!”顿了顿,萧显贵正色说道:“那我便任命你为新月号的船正!一年酬金四百两银子!以后新月号的进退,便由你负全责!”
船正就是船舶的船长。虽然船正不是舶主,权力要比舶主小一些,但船正,也拥有一艘船的指挥权和大部分人事权。
李图愣了愣,半响,脸上才浮出喜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