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显贵一翻手上的样品,侃侃和李图说道:“有几样要诀,船正你要记得:若是生丝纤度偏差大,匀度低劣;又或者生丝丝条上的大、中糙节,织物便会浮丝,或亮经、亮纬;又或者丝条上有小型糙疵,染色后就会形成色斑;再者生丝微茸太多,织物就会产生白色的斑疵点;再者若是生丝抱合不良,缫丝过程中断头便多,织物就会产生疵点;最后若是生丝强力和伸长差,便会影响织物的坚牢度。”
“这些瑕疵,若是有了一件,便不是上品。若有了两件,便只能落了下品,不算好生丝。”
萧显贵侃侃而谈,李图努力的记,两人倒是一副师傅教徒弟的样子。
萧显贵搓了搓手上的生丝,问道:“船正你看,这些赣州白丝算什么品级!”
李图按萧显贵指导的办法,“看摸辨”了一通,试探着答道:“这一丛样品光泽晦暗,怕只能算中品。”
萧显贵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图肩膀说道:“这丝确实是中品。但问题不在光泽上。这丝光泽还可以,是这丝匀度不好,纺织成丝绸后织物会出现条斑,所以落了中品。”
顿了顿,萧显贵沉声说道:“船正你可要仔细学了。明年从倭国回来,我就不再出海了,这两艘船我就交给你了。你若是不懂得分辨货品,如何跑海?”
听到这话,李图愣了愣,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半响,他才问道:“如何交给我?”
萧显贵舔了舔嘴唇,斟酌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就是让你做舶主,管理船队。不过这船只的本钱、这修船的钱、这买货的钱、雇船工的钱,还是我出,你就负责管理。一年下来的利润,九成归我,一成归你!如何?”
李图想了想,缓缓问道:“舶主为何把船交给我?”
萧显贵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我看你诚实守信,是个实在的人,不会讹我银子。再来你有计谋,能打退海贼,是个人才,所以选你。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经过这一年的接触,萧显贵认定李图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只有把船交给李图,萧显贵才放心。如果交给别人,碰上个稍有些奸猾狡诈之心的,就有可能和财副串通,做假账贪墨他的银子。更何况海上风大浪大海贼出没,其他人做舶主,也肯定没有李图那样的本事能打跑海贼。如果一船货被海贼抢走了,那便是血本无归。
把船队交给李图,是萧显贵继续这跑海生意的关键。他既害怕海上的风暴和海贼,不敢亲自出海,又想赚这通番贸易的暴利银子,不愿意停了生意,那李图,就成为他两全其美的关键。
看着李图的眼睛,萧显贵有些紧张地说道:“船正意下如何?”
李图想了想,说道:“容我考虑一下。”
见李图没有立即答应,萧显贵脸色有些发白,缓缓说道:“这是大事,船正慢慢考虑!”
把生丝样品还给掌柜,萧显贵便要带众人去下一家商馆。那掌柜的百般挽留,直说下个月还有一批上好生丝到货,也没能让萧显贵一行人停留。
到了下一家商馆,萧显贵又拿货物样品给李图看,教他如何分辨成色。那月港城内极大,商馆星罗棋布。一个下午,众人走了七、八家商馆,订下了三千两的货物,只能算略有斩获。但李图经萧显贵指点了半天,倒是学了不少生丝丝绸的知识,收获不浅。
寻了个体面的客栈落脚,接下来三天,萧显贵都带着众人在月港内采购货物。每到一处,萧显贵都细细和李图讲解行业规则,货物品次,一副栽培李图的模样。李图学得也快,三天后,虽然还不能分清丝绸的产地,但对于丝绸的品种,那些缎、绫、天鹅绒、青紬、光素什么的,李图已经能分辨出来了,生丝的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