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了红晕,酒意渐浓。
这么下去还怎么上火车?骆千帆抢下了她手里的酒杯,故作轻松地说:“别喝了,再喝就醉了。你做了这么多好菜,我还机会吃呢。这条糖醋鲤鱼做得好,别我一个人吃,你也吃!”
“帆哥……我喊你哥可以吗?”
“嗯,那当然好了,那帮家伙都是喊我骆驼,还是帆哥听着顺耳。”
“帆哥,你相信命运吗?”
骆千帆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回答,他知道左青竹接下来会说什么,她十六岁为了给妈妈治病,订婚,用彩礼的钱作为妈妈的医疗费,那笔钱正慢慢成为套在她脖子里的枷锁,正因为这个,她回家就要跟一个毫无恋爱基础的人结婚。正如老辈人那样,先结婚,后恋爱,或者先结婚,然后永远没有恋爱。
“帆哥,其实,我这趟回老家就要结婚了,那个人我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我好怕,怕嫁过去之后才发现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动不动打我、骂我,或者像王富贵那样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你不知道,在老家那穷山沟里,结了婚恐怕再没有机会出来了,村里的妇女有的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那座山,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一辈子那么长,随便哪届领导在你们老家画个圈,用不了几年就能崛起一座新都市来,别那么悲观。”
“不可能的,你别安慰我!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大胆一些,像胡菲菲那样敢爱敢恨?为什么我不告诉家里我要退婚?我可以退还彩礼,哪怕我多给他们一些钱;为什么明明是个牢笼,还非要我跳进去?可是爸爸妈妈说,如果那样做会被十里八村戳脊梁骨的,会被人骂忘恩负义,还会说我在外面学坏了,让父母在乡里抬不起头来……”
左青竹的声音从满腹的声讨,滑落为对命运的屈服,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听不见了,代之以无声的哽咽。骆千帆的心颤抖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左青竹继续喝酒,又喝了三五杯,骆千帆没有拦着她,陪着她一起喝,一瓶酒快要喝完了。左青竹抬起头,擦擦眼泪看着骆千帆,眼神充满了迷惘和惆怅。
“帆哥,我就要走了,我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怀念那些难忘的日子,在发行站你替我出头,把桌子都掀了,孙志欺负我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余德阳欺负我的时候还是你在我身边,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就会记得,我还会永远记得你的笑容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