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追了上去,那小贼专朝人堆里钻,时不时的回头,一旦见他们快追上就抓人家摊子上的货朝他们扔。长生把他扔过来的东西一一接住摆回摊位上又继续追。
她亲眼看着那小贼溜进了一条巷子。姜曲身材高大,不似长生矮小灵活能自由在人群中活动,又不能御剑引发骚乱,真是进退两难。“长生,别追了。那点银子要不回来也就算了。”
长生追进了那条死巷里,不见人了。她想着他一定是翻墙进了人家的屋子了。她咬着那两串糖葫芦,手脚并用爬上了一面墙,居高临下见有道黑影在长廊拐角一闪而过。
司马鹿鸣和姜曲好不容易才跟上来,姜曲道,“你快下来吧,银子没了就没了,可别擅闯民宅,犯了律法的。”
长生道,“可是不抓他,他可能把这间宅子也偷了。”
姜曲想虽说抓贼是官府的事,他实在不必狗拿耗子的多管闲事,但也不能真遇见了也当没遇见,任何侠义之人都不会置之不理,“这样吧,进去告诉屋里的人进了贼了,也就没我们的事了。”
长生点头。
三人翻墙进去。
脚才落地屋里的景致都变了,院里的水井没有了变成了一个戏台,花草石头之类的成了桌椅,刚才偷看时明明一个鬼影都没有的,现在却是二十来张桌子,除了角落那张都坐满了人。
姜曲小声喃,“不是这么邪门吧。”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长生见个个都是面无血色,双目无神,尤其又是鸦雀无声,有时死寂比吵闹恐怖得多。“真的是鬼么?鬼白日不是出不来得么。”
姜曲道,“这里黑得跟晚上也差不多了。”
他让长生看他们的脚。长生看见屋中男女老少裤子裙摆下都是空荡荡的,没脚也没影子。戏台上坐着的类似乐师的人开始敲锣打鼓拉二胡。那些鬼的目光被拉回了台上。
戏台左右各有一道门,一个写出一个写进,其中一道门帘子掀起,走出一浓妆艳抹穿着麒麟官衣的男人,开始字正腔圆的唱起来。
他们三尝试着找出口,转了一圈又转回原地了。
姜曲道,“怕是遇到鬼砌墙了。”刚刚偷了姜曲钱袋的那个小贼坐到了角落的那张空桌子上,他抖得很厉害,远远都能看到他身子是摇的,姜曲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吓得他跪到地上扣头求饶。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贼,钱袋。”姜曲伸手要道。
那小贼至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很怕看到一个无头鬼,抖着手把钱袋奉上,“我上有老下有小,大爷你放了我,我回去一定给你烧纸钱烧香烧蜡烛,我发誓我改过自新洗心革面再不偷人家的东西了。”
姜曲笑道,“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要是说了没改,老天会收拾你。”
那小贼摸到姜曲的手是暖的,一把抓住抬头看,在这个到处都是鬼的鬼地方,见了个活人简直就跟他乡遇故知那样,平日偷了东西总怕被失主遇上,他现在却是谢天谢地感激涕零他们把他抓到了。
那小贼抱住姜曲,想着就算是地动山摇他也不放手了。姜曲拧住他的手,疼的他矮了身子,姜曲警告,“除了姑娘,禁止男的随意跟我有身体接触,我可和你不熟。”
那小贼喊疼,四周的鬼齐刷刷的几十道视线射了过来,僵硬着脸。那小贼爬到椅子上,让他们快坐到位置上,“先别出声。”
长生坐下,那些鬼见他们四人坐好,才继续看戏。姜曲小声道,“你叫什么名?”
小贼道,“孙三。”他掌掴自己两下,“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几位,也是迫不得已,世道艰难我还要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