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夜晚,肖恩家的门前仍是副杂乱无章的景象。晚风拂过这户人家,那聊以修补门窗的木板随风发出吱呀惨叫。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困窘、凄凉,然而细听动静,却有阵阵笑声从屋内传来。
卧房里,肖恩的独子艾萨克正抓着被单咯咯发笑。在他的床边,杜拉格则神气古怪地讲着睡前故事。他间或手脚比划一番,引得艾萨克的眼珠随之转动。
“那回,我的朋友真的考砸了,退学的大剑眼看着就要砸下来了。你能想像得到的,一个南方贵族,一个心高气傲的老爹送儿子来北方学府,没能歧视乡巴佬不说,反而闹到快被学校劝退的地步……那朋友沮丧极了,说他得找医师。”杜拉格双手一摊,摆出幅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讲的东西并非儿童易懂的乡野奇闻,而是他往昔在木法城求学的经历。这些事情对小孩子而言有不少难懂的部分,可即便如此,艾萨克仍听得津津有味。当他得悉杜拉格的同窗好友居然为了成绩而求医问药后,不禁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要找医师呢?”
“因为他的老爹肯定会砸断他的腿……”
“噢,天啊!”艾萨克把整个脑袋往被单里埋了埋。
杜拉格见小家伙受了惊吓,有些义愤填膺道:“我觉得这事荒唐极了!人吗,难免有个失误,一次考试怎么能决定他适不适合求学?当天,我就翻墙去了阅卷处,给那朋友偷改卷子,可我刚把内容改好,就被个老头瞧见了,而那卷子还没塞回去呢!”
“啊!那怎么办?”艾萨克又一下把脑袋探出了被单,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那老家伙可冷漠啦!开口就问你是哪个班的?我问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他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把我当傻瓜看,还是在猜我的来头,接下来……”
杜拉格忽然捧腹大笑起来,他身体乱颤,整个人差点跌下椅子。那副乐癫了的模样,让艾萨克瞪圆了眼睛,他忍不住催促道:“接下来呢?”。
杜拉格边笑边比划出了一打试卷的模样。
“堆在桌上的那叠东西得有这么高……理一遍,少说得花半个小时,我吃准那老头不认得我,人又闲得要命,就这样,那样的把那叠东西当幅牌给洗了……。”
杜拉格说着双手乱舞了一通,好让艾萨克明白他当年的“胡作非为”。
“桌上、地上全是卷子,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朋友的那张东西混在了哪堆,拔腿开溜前,只看到老家伙整个傻眼了……”
故事说到这里,艾萨克已经笑得在床上打起了滚儿。杜拉格帮那小家伙重新掖好被脚,又刮了下他的鼻子道:“好了,睡吧。”
说完,他端走放在床边的烛台,转身朝卧室外走去。
门口,肖恩正跟贼似的张望着艾萨克的睡床。杜拉格一见那人,先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皱着眉头把肖恩朝客厅推去,嘴里则没好气道:“别乱打主意,你还不能靠近那小家伙。”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病,你都说过了,我就看看,好久没听到孩子笑了。”肖恩怏怏地搓了搓手。
杜拉格见那退伍兵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语调又低柔得好似狗在呜咽乞怜,心里只感到烦恶至极。
“你们这些人啊,真是都有点儿贱骨头。”他恶意地指了指肖恩的鼻子,随后把人按到一旁的椅子上。接着,他搁下烛台,伸手把肖恩的罩衣推了上去。
此时,那退伍兵的背后就跟硝烟弥漫的战场一样狼藉,他腰上的大块皮肤布满了被药水染色的红疹和水泡,蓝色跟红色斗在了一块,光瞧着就叫人难受。杜拉格不禁猜想,这恼人的病痛没准才是肖恩毒打艾萨克的元凶。他小心翼翼地检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