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子监之时小侄牢记家父教诲,尽量接好每一名同窗,小侄对待嘉州伯和卢兄、胡兄以及陈景隆他们并无二致。”王机在国子监的时候的确是为数不多同时和勋贵子弟以及世家之后关系都处的还不错的学子,到也不怕崔太冲日后去查,“日后御驾亲征小侄也是紧随先皇身边,并未和嘉州伯、昌华伯世子他们有过多交接。”
王机一直从入读国子监说道夺门之变,更把最近断绝和丘尚俭、太平郡主之间的来往大说特说,口若莲花把崔太冲说得连连点头。
“小侄昔日的确和嘉州伯多有来往,但却无深交,先皇还朝后小侄更是对嘉州伯的所作所为多有劝诫,可惜嘉州伯之中不肯听从,小侄只好渐渐和他断了来往。”王机最后做了总结,“嘉州伯领兵打仗或许有些家传的本事,可惜少读了些诗书,终究落了下成。”
“不读诗书不明微言大义,此等武夫临阵冲杀尚可,却不可掌握朝纲,杨相国近日的方略极妙,若非先皇御驾亲征时疏远众多阁臣,没有大贤为先皇运筹帷幄,那会有如此惨败?”崔太冲摸着胡须摇头晃脑道,“从今以后有文臣监军,我大魏每战必胜矣。”
“世伯所言甚是!”莫不是以为我真不知道御驾亲征为什么会输么?王机对崔太冲这种厚脸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老夫终究年纪大了,才和贤侄聊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倦了。”该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崔太冲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
王机连忙站了起来,“世伯日理万机,整日操劳,但也须得保重好身子才是,小侄家中尚有几支百年老参,明日就给世伯送来调养身子,今日小侄就不再叨扰世伯了,告辞告辞。”又客气几句,王机离开了崔太冲的府邸。
今日应对还算得当,明天除了百年山参之外,再送些银子,云州同知的位置大概就十拿九稳了吧?王机暗自揣摩,这位崔大人可是出了名的爱钱,只要自己送够银子,再加上父亲的安排,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去云州赴任了吧?
李兄、钱兄早已离去,太平郡主红颜薄命,我再这么一走,上次夺门之变中的几人就只有丘兄尚且留在京城了;王机将目光投向英国公府的方向,心中暗叹,希望丘兄日后能躲过杨介夫等人的暗算吧。他倒是非常想在离京前见丘尚俭一面,只是一想到王逊的叮嘱,就只能将这一打算彻底放弃。
临行前还是留封书信吧,世人皆只看到我等世家子弟的风光,可是谁有知道我们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呢?
英国公府,丘元德昔日与众多勋贵商议大魏军政的大厅中,丘尚俭坐在他父亲曾经坐过的位置上,看着下首零零散散的几名年轻勋贵,心中满是失落,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朝廷三大支柱之一的勋贵一系竟沦落到如此模样。
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得商量的,丘尚俭清了清嗓子,“诸位,今日杨介夫在朝堂上对云州平贼的封赏可是大有说法,不知诸位有何应对之策?”
“云州知府安坐城中却领了头功,李兄率军冲杀却只字不提!”已经继承了兴安伯爵位的郑亮满脸的不忿,“若是如此,从今以后我等勋贵就只能任由文官摆布了;丘兄,你在朝堂上就没有出言反驳?”
“怎么会没有?愚兄也是独木难支啊!”丘尚俭一脸的苦涩,朝堂之上他刚开口说话,杨介夫那边就涌上来七八位朝廷重臣一起批驳,如今能参加朝会的勋贵所剩无几,他一个人又怎么辩得过这么多文官?再加上太后不过是一介妇人,那里懂得平衡之术,况且昔日夺门软禁太后还有丘尚俭一份功劳,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新的论功方案。
“杨介夫打压吾等勋贵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朝政被杨介夫一手掌控,这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