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侍郎的父亲。”亲卫递上了名帖,李悠接过一看,原来到访的是王机的父亲王逊,王机如今在福王治下深受重用,怪不得他的名帖能一路畅通送到李悠手里。
“快快有请。”李悠说罢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叫住亲卫,自己带着秦士信、周伯符等人亲自迎了出去,且不说王机的关系,来人毕竟是和他岳父一辈的长者,自己做做尊老让贤的样子也是应该的。
到了营外,只见王逊虽然是一身布衣打扮,但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脸上丝毫不见王家陷于敌手的焦急和惋惜,身边也只有一名老仆相随,并没有其余人手,待李悠出来他立刻微微拱手道,“琅琊王逊见过太尉大人。”
李悠随即还礼道,“昔日久闻王兄说起过老先生,今日一见实在是令在下佩服不已。”家族几乎被连根拔起还如此淡定,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在营门口寒暄几句,李悠随即将王机迎入里面,王逊目不斜视没有借机窥探嘉州军的虚实,反而一语双关的说道,“老夫也算略有薄名,此前无论到何处拜访,名贴上只需写上‘琅琊王逊’四字即可,不想今日却是靠了小儿的面子才能入内。”
这句话绝不是责怪守门的卫兵,而是透出了另外一丝意思,现在已经不是他王逊和杨介夫、卢承庆等人的时代了,今后整个天下将成为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舞台,他们这些老人也该渐渐退出了,李悠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味道,但是仍然有些不解,如果他甘愿接受这个现实,那么去嘉州王机府上待着就是,又何必来这里拜访自己呢?
将此事埋在心里,来到帐篷里和王逊对坐饮茶,除了孙初阳因为粗通文墨故而留下作陪之外,秦士信、周伯符等人纷纷告辞;李悠也不急着发问,反正他如果有所目的定会显露出来,没必要赶着追问。
“恭喜太尉大人光复都畿道,只是不知太尉大人打算何时攻打河南道?”或许是觉得差不多了,王逊终于开始吐露自己此次来访的真实目的。
貌似你是齐王手下的高官啊,现在本属于齐王的都畿道被我拿下了你不仅没有什么不满还上门道贺?难道就真的可以舍弃自己的地位么?心中如此想,嘴上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计划,“如今都畿道方才拿下,大军必须四处清理流寇,一时之间怕是没办法攻打河南道了。”
如今都畿道虽然已经没有了齐王的大股军队,但依旧不太平,此前都畿道本就灾害连连,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势力多如牛毛,各州县之内假借神佛之名试图浑水摸鱼的乱兵不计其数,就和当初的混元教一样扰乱四方;那些被夺取官职心有不甘的官绅也有带着人马四处作乱的,至于山贼土匪那就更多了,想要彻底恢复太平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王逊微微点头,不见一丝失望,反而赞道,“老夫本以为太尉大人屡战屡胜,定会挥兵直指河南道,没想到太尉大人竟然能安下心来恢复民生,此举看起来似乎是放缓了一统天下的速度,实则稳妥之极,老夫实在是佩服啊。”
这句话倒是出乎真心,王逊还以为李悠年轻气盛挥忍不住拿下河南道的诱惑,但是现在看来他比绝大多数人都沉得住气,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现在李悠虽然兵锋一时无双,可袁章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现在手下仅有五万大军,要是冒然深入被都畿道的乱兵断了后路可就不妙了,反倒不如现在这般稳扎稳打来得妥帖。
再加上此前多方打听得来的消息,王逊此时再无疑虑,他深深一礼道,“太尉大人思虑深远,可也不能坐视袁章将河南道纳为己有,老夫愿意帮助太尉大人给他添些麻烦。”
“哦?”李悠顿时来了兴趣,王家是天下有数的世家大户,在河南道经营数百年之久,现在虽然出逃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