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外头是个王爷,四儿的眼神马上变得热烈起来,竟然整了整发饰衣服,然后打算掀帘子往外头看看,被柳五儿一把拍了回去。
“千万不能给咱们府、给林姑娘丢人。”五儿与四儿咬耳朵。
四儿显得十分郁闷,也回头咬五儿的耳朵,“你什么时候跟个王爷这么熟了?那王爷很年轻么?”。
不等五儿作答,外头北静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柳姑娘,敢问贵府是何人出行,又往何处去?”
柳五儿朗声作答:“回王爷的话,是我们府里的表姑娘,也就是先盐课林老爷的小姐,上城郊铁槛寺拜祭先姑太太和姑老爷去。”
她话音刚落,外头贾蓉已经下了马,连滚带爬地奔来北静王面前,下拜道:“宁国府五品龙禁尉贾蓉,叩见北静王爷。”
北静王爷淡淡地“嗯”了一声,问:“车队中乃是贵府女眷?”
贾蓉更是恭敬,几乎身子都伏在地上,答道:“是,小的奉家严之命,与家慈一道,护送表姑姑林氏拜祭先人。”黛玉论辈分,正是贾蓉的表姑姑。
“你可知因这连日阴雨,往铁槛寺的道路已经毁坏,民夫如今正在抢修,暂时行走不得。”北静王淡淡地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姑娘,你可听见这话了么?”前头一驾大车里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响了起来,柳五儿听得那是黛玉乳娘王嬷嬷的声音。
“谢过王爷告知,民女感激不尽。”里头黛玉的声音传了出来。
柳五儿还在想,不是尤氏也跟出来了么?照理说,这会儿与北静王对答也应是尤氏出面啊!
她可不曾想到,尤氏本是继室,在京中与达官贵人交际得少,这会儿被北静王的名头一吓,不免战战兢兢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生怕对答失当,回头挨贾珍的骂。结果反倒是黛玉镇静得很,隔帘与北静王对答,免却了贾府在北静王面前失了礼数体面。
“好说好说,只是敢问姑娘有何打算?”北静王出言相询,语音里带着几分殷勤。
前头的大车里只沉静了片刻,黛玉便再度开言,说:“祭奠先人,总以‘诚心’二字为主,在敬不在虚名,只以洁净,便可为祭。既是此去铁槛寺,道路不通,民夫劳作,我等便不应相扰。民女只在此处致香一炷,便即回转。民女一心诚虔,以此感格,想必先人不会责难。”
“好个‘在敬不在虚名’,好个‘诚心’,林姑娘通透,小王自愧弗如。”北静王因黛玉一番话,竟大加赞赏起来。柳五儿竖着耳朵听着,突然觉得这位北静王今儿个在这儿出现,怎么就这么“巧”呢?
“好教姑娘得知,如今碧云寺的桃花开得正好,此去碧云寺也并不远。去那里的道路尚好,小王不才,此处属下数十人,尽可借与姑娘,护送姑娘一行,入碧云寺进香拜祭。”
听北静王如此说,黛玉倒是沉默了。北静王的建议确实不错,而且黛玉已经抛出了“诚心”二字,那么便意味着无论是在铁槛寺,还是在碧云寺,其实都一样。铁槛寺去不了,为啥不去碧云寺呢?
黛玉之所以沉默,只因那北静王虽然贵为郡王,总是一介外男,如此冒然受了别人的恩惠,日后难免惹人非议。
谁晓得原本躲在一旁不敢说话的贾蓉这时候极其狗腿地抢了上来,说:“北静王爷盛情,再好不过了。”
另一辆大车里头的尤氏听了,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宁国府若是能因为这一次“偶然的路遇”,而攀上与北静王府的交情,那可真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一想到这里,尤氏也激动了起来,轻声对一个贴身的婆子说:“去给蓉儿传话,不用理会林姑娘说什么,王爷好意,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