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之时,柳五儿将空间里藏着的茯苓霜尽数取了出来,拍在钱槐脸上,霜粉飞散,迷了钱槐的眼,勉强算是摆脱了眼前一时之厄。
可是钱槐闻见鼻端一阵香甜,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嘻嘻地笑道:“味道真不错,这什么东西,好甜,小甜甜……”
柳五儿连隔宿饭都要吐出来了,“你才小甜甜,你全家都小甜甜……”
钱槐眼前模糊一片,却朝着声音的来路扑了过来,他如今势在必得,哪里管柳五儿会说什么。
柳五儿想,若再无法从此处脱身,估计不用钱槐动手,她自己先吐啊吐啊就先吐死了。想到这儿,柳五儿绕过钱槐,朝屋门那里冲过去——想办法弄开门闩,那时眼前唯一的希望。
柳五儿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与钱槐两人是被两头锁死在穿堂之中,她即使逃出这间屋子,也逃不远。可是既然不想被钱槐那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奋力逃出去。
“砰砰砰”,柳五儿奋力摇门,门闩略略松动,可是离撞开还远。
钱槐辨了辨方向,转过身来,这次他不急了——女人的力气比男人小,耐力也大有不如,柳五儿一介小女孩儿,在他面前,坚持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想到这里,钱槐脸上挂着猫儿戏鼠般的笑容,慢慢地往柳五儿身后过来。
柳五儿越发着急,可是越急她便越躁,气力却越使越小,眼看就要耗得差不多了。
眼看着钱槐顶着一脸白花花的茯苓霜,来到柳五儿身前二尺之处的时候,突然房门“哗”的一声向外倒去。
柳五儿猝不及防,向外一跌,已经跌在一个人身上。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挣扎,可是这个人偏生还熟悉得很。
待在朦胧月光下看清楚来人,柳五儿心上的那根弦登时“绷”的一声就松了,眼泪立刻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颤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
不是每次都是这样的么?
她中那醉心花的蛊惑,是他将她唤醒;她为盗匪所追,是他将她护下。所以,柳五儿一点儿都不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有什么突兀。可是,可是这次,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真是快要被吓死了。
可是柳五儿昏天黑地地这么一哭,却忘了问了,这是贾府内院啊,卫若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钱槐这时已经将脸上的茯苓霜擦去,见到有外人进来,也吃了一惊,刚要喝问,卫若兰已经伸出右掌,一记掌刀,又狠又准,斩在钱槐左边颈侧。这记掌刀,和刚才柳五儿那记,效果大有不同。钱槐的喝问之声尚未出口,已经悠悠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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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兰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儿,接着月光,他也能够看见柳五儿身上一片狼藉,头发完全弄花了不说,脸上也破了一两处,小半条手臂露在外头,上面到处是瘀痕与擦伤,腰上应该系着的汗巾,此时也不知道这会儿上哪儿去了,比甲散着,湘裙被踩破,里边穿的小袄也被拽歪了,实在是狼狈万状。
卫若兰赶紧将眼光移开,随即在钱槐身上重重踹了一脚。钱槐兀自尚未醒来,可是却也哼了一声。
卫若兰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裳,将柳五儿整个儿裹住。此时柳五儿依旧如一只小动物一般,伏在卫若兰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住——刚刚面对钱槐,她尚且没有这么怕过,可是如今卫若兰过来将她救起,恐惧、气愤、后怕、自我质疑……一时间都涌上了柳五儿心头,她似乎唯有伏在卫若兰身边,才能觉出半分温暖,和半分安全……
卫若兰觉得心都揪起来了,想看那个女子,又有些不敢看。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钱槐身上,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