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便都聚在“聚义厅”中。
虽说众人口口相传,说这里是“聚义厅”,可是这“聚义”的名头太过狂悖,所以厅中并未悬挂牌匾。然而厅中诸将的座次却还是排了的。柳五儿数了数,也不晓得能不能凑齐一百单八将之数。
上首供着灵位,柳五儿本以为就是义忠亲王老千岁和世子,岂知正中却供着那位曾经“超长待机”的太上皇的灵位,旁边才是义忠亲王及世子等人的灵位。众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丝毫异议,看起来,这“月派”也并非那么离经叛道,而只是想令帝国王族血脉,重回正轨而已。
柳五儿忍不住开始乱想,若这“月派”谋反真的成功了,她……成了女帝,那她难道还“娶”卫若兰不成?那她两人生下的子女,到底应该姓啥?
一想到这里,柳五儿禁不住面孔发烧,赶紧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转脸看看卫若兰,只见后者一脸的严肃。柳五儿扁了扁嘴,只好继续维持一副扑克脸,尽量面无表情地沿着众人的座次,一个个地看下去。
她看到了张友士、冯紫英等人的座次,也看到了卫若兰的座次。卫若兰在这“月派”中的地位甚高,这大约是因为他是月派军师的关系。
接下来,柳五儿还很是惊奇地见到了威烈将军贾珍的坐席,只是席上没人。张友士知她不懂,当下为她解释:“威烈将军如今不便前来,但是送了宁国公府的大半库银和去年一整年的实租过来,并嘱我等千万为他留一席。”
柳五儿秀眉微微一挑,心想,这贾珍,只怕也是政治投机,不敢亲身参与,就花点钱保留个席位。将来月派若真能成事,贾珍保管再进来插一脚,尽情地享用胜利的果实。
接下去她又见到了神武将军冯唐、京营游击谢鲸、锦乡伯公子韩奇等人的席位。韩奇之后,还有个人坐在座上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也是柳五儿的老熟人——柳湘莲。
除此之外,座中亦不乏籍籍无名之辈,当年是义忠亲王府的马夫、伙夫、门房……也有些年长之人,花白的头发在聚义厅中很是醒目。
柳五儿不方便说话,自有特别喜欢说话的冯紫英,凑在柳五儿耳边,絮絮叨叨地给她介绍。冯紫英说,有不少人是当年义忠亲王安插到军中各部的暗卫,还有些是当年王府中人的后人,如今已经有些在户部、吏部等部充任要职……一番介绍下来,柳五儿才渐渐明白,“月派”为何会有这样的底气。感情哪怕这里想要整出个小朝廷来,“月派”的人手也尽够了。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因为为了这么个如今只剩柳五儿一个女儿在世的家族,天南地北地聚在一起,而且信誓旦旦地说要“聚义”?
接下来,厅中不少人纷纷起身慷慨陈词。
柳五儿在旁听着,渐渐地,才大致听明白了一些。
有些人,是为了“公理正义”这四个字来的。他们指责如今的忠顺亲王一党,只晓得在朝堂上顺从上意,以谋私利,不像当初义忠亲王府,始终秉持正义。说白了,这些高尚的人们,是为了他们高尚的政治理想,聚集在“月派”的核心首脑周围的。
而也有些人是为了寻仇。就如堂上正在起身发言的一位六旬老妇,姓梁。她是一名当年义忠亲王府重要幕僚的家属。当年义忠亲王府被烧成一片白地,这些人也随之被清洗。这位梁婆婆,就是全家都蒙了难,只留她一个,孤零零地留在世上。这仇恨不可谓不深,她自然希望当年迫害他们的人,遭遇他们当年曾经遭遇过的惨事——全家死光光。堂间不少妇人,大多是寡居的打扮,想必与这梁婆婆是一样的境遇。
除了这些,自然还有那些无利不起早的政治投机客。柳五儿望着威烈将军贾珍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