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白楼的人面面相觑,可也觉得那帮厨说的有道理。
“那剩下的‘文思豆腐羹’,可得让我们带回去才行!”
中年帮厨继续微笑,道:“这是少爷佛前供奉的诚意,诸位说这话,也不怕亵渎了佛祖。”
醉白楼的人听了这话,动了动嘴,再说不出别的来,一时尴尬至极。
而袁文彦此时,依旧跪在山门之前。大明寺有僧人出来,郑重接过三大名楼的佛前献供。围观的香客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今年献供的结果究竟会如何。
“不用说,一定是醉白楼了!”
“我看也未必,你想想,你我都爱火方,也都爱蟹肉之鲜,你怎晓得佛祖不是如此?”有好事的青年嘻嘻哈哈地玩笑,立时头上挨了一个爆栗。
要知道,这七贤居和妙味轩,到此献供,就是想借这机会,将自家这两道菜的名气打出去,试想,能将素菜也做得如此逼真的酒楼,料理起真正的火方和蟹粉来又会如何。这时大明寺前的一番功夫,全是为了自家酒楼日后的生意。若真为了佛前献供,说真的,谁有那个功夫,还有袁家那个傻小子,竟然真的沐浴斋戒三日,还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复原了失传已久的名菜。
废那么大的劲儿,回头能收回来么?
这时候,一名沙弥从寺中匆匆奔出。众人晓得这是大明寺的惯例,这等于是变相宣告三大名楼献供比拼的座次了。一时众人都屏息静听,想看今年的比拼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袁相公,住持有请!”小沙弥说。
袁文彦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整衣,见周身都妥当了,才随那小沙弥进了山门。
接下来两家耐心地等着,等着决出二三名分别是谁。岂知大明寺里再无动静。少时袁文彦出来,他兀自有些迷茫,看了看众人,然后对七贤居和妙味轩的人说:“众位请回吧!住持方丈不会再见其他人了。”
随着袁文彦一起出来的小沙弥听见这话,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声,“阿弥陀佛”,便不再说话了,可见这袁文彦传话乃是真的。
登时“醉白楼”过来的人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这回醉白楼在今年的献供之中,岂止是胜了,而且是大胜。这比拼的结果,毫不留情地令另外两大酒楼输得干干净净。
不少香客也都颔首,说:“主持评得甚是公允,你看那袁小相公多么虔诚,啧啧啧,他连这样的料理都能做得如此精彩,醉白楼还有什么美味珍馐做不出来。咱们走,就算是今日尝不到‘文思豆腐羹’,去醉白楼吃一顿也是好的。”
另外两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郁闷无比,心想,这醉白楼为什么竟冒出来这么个憨货,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奉了这么一道菜出来。早晓得该更努力地撺掇撺掇醉白楼的人,早点抢了那家主之位,奉了那道“如意鲍片”出来,那三家就淌在了一趟浑水里,大明寺便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袁文彦交代了那位中年帮厨几句,他还要回去礼佛。正在这时候,袁文彦突然发现早先立在山门内阶边围观的柳五儿正转身要走。
“姑娘!”袁文彦一下子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箭步迈到了柳五儿面前,躬身就行下礼去,问:“姑娘,今日之事,袁文彦粉身难报,请姑娘受小子一拜!”
柳五儿“噗嗤”一笑,说:“那些羹啊汤啊,都是你自己弄的,来谢我作甚?”说着,她已经一手挽住了平氏,一手牵上了十四,转身就要走。
袁文彦急了,膝行两步,高声道:“姑娘高姓大名啊?好歹给小子留给恩人的名姓,小子好日后给恩人立长生牌位……”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