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扈春娘虽然双手有些不便,可是却口头便给,大杀四方,不仅从人牙子手里将几个不错的人都挑走,而且砍价砍得令那人牙子呕血三升。
柳五儿则悠闲地坐在对面的茶摊上,看扈春娘过来向她显摆胜利果实。
与柳五儿设想得一样,扈春娘是个有想法的女人。这回她从人牙子手中,总共花了七八两银子,便买回来了七个人。有两个是身子骨还算不错的青壮,两个是半大孩子,神气里透着机灵,两个是上了年纪些的本地老人儿。这六名男子,看上去都是健康,没什么疾病。还有一个,是个十来岁,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叫小荷。
据扈春娘说,这个小荷,也是与她一样,从京里被带往南方,一直没人要买,因此她与扈春娘一直相依为命,两人互相扶持,感情甚好。扈春娘原想等自己有能力了,就将小荷也一块儿赎出来,自己认她做个干女儿,两人一块儿过活的。却没想到柳五儿这么快就又要买人,让扈春娘得了这个搭救小荷出来的机会。
柳五儿看了看立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一干人等,尤其看了看小荷。她见小荷面黄肌瘦,其貌不扬,但是却与扈春娘有这么一分半分相像。柳五儿心中忍不住张开了八卦的翅膀,心想,难道是在人牙子那里,上演了失散多年的母女相认的戏码?
扈春娘可不知道柳五儿已经想到这些事情上去了。她拉着小荷对柳五儿说:“小荷这丫头读过书,略识得些字,做个传话跑腿的事儿都不在话下。”言下有些惴惴,生怕柳五儿不待见这小荷。
哪晓得柳五儿丝毫不在意,只说:“这都由你决定,以后的人手也由你分派。不用问我。”
结果扈春娘又懵了,实在是闹不清柳五儿葫芦里面卖得是什么药。
柳五儿则又端详了一下小荷的相貌,对扈春娘说:“扈姐,这小姑娘既然读过书识些字,让她只跑腿打杂,便也可惜了,不如让她学学记账,以后店里的账目,都交给她吧!”
扈春娘听了,晓得柳五儿也看重小荷,心里很高兴,脸上故作迷茫地说:“店,姑娘说什么店?”
柳五儿冲她一笑,不答,只管吩咐这一拨人往张家宅子那边先去候着,自己继续带着扈春娘在扬州街市上闲逛。
“柳……梅姑娘……”扈春娘一时将柳五儿的“新”姓氏给记混了,一张口,立即尴尬万分。
柳五儿却全然不在意,她只说:“扈姐以后就叫我五儿就好。这姑娘,那姑娘的,没得显得生分了。”她和扈春娘乃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眼下两人又都是“落难”,混迹在扬州,所以实在没有必要那么客气。
“扈姐,你看,前头就是扬州三大名楼之一的‘醉白楼’了,你就这么看着,觉得这酒楼,生意如何?”
眼下是正午,是午市最热闹的时候,醉白楼里,高朋满座,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那前些日子里令醉白楼名声大噪的“文思豆腐羹”也居功甚伟,几乎每一席的客人,都会点上一份。
而扈春娘看在眼里,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说:“看样子,扬州酒楼的生意,真是不好做。”
柳五儿听得眉飞色舞,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合伙人实在是挺有眼光的,微微抬起头,问:“怎么说,为什么这生意不好做呢?”
扈春娘说:“我也就是将这里的生意和当初‘月明轩’的做比较而已。你看,这座醉白楼,店内的陈设装潢,可见投入不菲,而且常年维持,无形中这成本就加上去了。可是再看这里的菜价,又便宜到了极点,想必是与其余酒楼竞争的结果。”
柳五儿故意问:“可是我见这午市的时候,醉白楼就能翻两三回台,就算这菜价便宜,但以量取胜,这酒楼还是有些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