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扈春娘心热,老张和李老三都觉得不好拦着,便任由扈春娘安排人手,采买材料,又不眠不休了几日,将材料都处理出来,炮制成功。扈春娘人都累得脱了形。然而这时候,早先约好了要上门提货的人,却不见了。就因为多了这几百斤,“三春”酱园里的酱菜,从早先的供不应求,变成了滞销。偏生眼下天热,这酱菜又不能久置,放久了就臭了。
说来这数百斤的酱菜,要是真的坏了,浪费了,也没多少银两,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早先酱园里上上下下花费的心血特别多,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大家都痛心得狠,作坊里的工人们也打不起精神来。而且这扈春娘总认为都是自己的责任,郁结于心,恹恹得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将李老三心疼得不行。
柳五儿也无法,她虽然有个空间,可是却不是可以无限伸缩的那种,最多装个几十斤酱菜,就再也装不下了,还容易跟她空间里的其他东西串味儿。因此她也无法可想,只能一面焦头烂额地找着销路,一面想办法劝慰酱园里的上上下下,让大家打起精神来。
听说了酱园被骗的事情,潘又安的商行那里,还有袁文彦那里,都伸了把手,各自从柳五儿这里买走了十几斤酱菜,然而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柳五儿估计这几十斤也够他们上上下下吃上好久的。望着剩下的酱菜,柳五儿心里直发愁,至少在这扬州城里,她是再没什么办法可想的了,唉,早知如此,她前世里就该多学学食物保鲜技术什么的。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张突然带了好消息过来。那名上次过来大笔采购的采买管事,听说了酱园新制了一大批酱菜卖不出去,当即表示要全部买下。
柳五儿大吃了一惊,她心中不安,这几百斤的酱菜,要在保鲜期内吃完,这是得当饭吃啊!
她在老张的陪同下,去见了那名职业素养非常优秀的采买。见了对方,柳五儿郑重地提醒,这酱菜虽然较之新鲜的菜蔬保质期是长了些,可是如今天气尚热,还是不耐储存。谁知道那采买管事微微一笑,恭敬地道:“贵东家有心了。不过我们主家曾经提过,有多少,便买多少下来。我们主家又不少相熟的人家要送,还有一些要送到金陵去。不过,贵东家既然已经提了产量,不如我们将每月的供应提到每种三百斤可好?”
一下子,柳五儿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运气有得多好啊!本来是滞销产品,结果却谈成了一笔长期稳定的大生意,看来,她的酱园作坊,必须得多雇人手了。
消息传到了酱园里,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那扈春娘尤为激动,认为一定是有神佛保佑才能如此,因此还特地上大明寺去烧了一炷高香。平氏也很高兴,总是在柳五儿耳边喃喃地叨叨,说:“这真是贵人保佑啊!”
听到这话,柳五儿倒真是心弦一动。她总是隐隐地觉得那名采买管事行事说话之际,总是透着一种亲善之意。她与这种高门大户里的管事打过不少交代,晓得这种态度的根源往往便是上头的贵人。
究竟是什么贵人,会这么眷顾她家新起的酱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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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销的问题圆满解决,酱园里的大家伙儿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李老三,认为那上门来诈骗的年轻人就该得一顿好打。
正当大家牙痒痒地惦记着那名年轻人的时候,那个骗子却改换了衣衫,自己送上门了。
这一回,骗子不再穿着光鲜,而是换了一家寻常人家穿着的粗布衣衫,手里拿着个扁担,像是个跑码头的。他走到“三春”门口,将扁担一扔,往地上一坐,然后就开始耍起无赖来。主旨就是指责酱园出售不新鲜的酱菜,害他家里上了年纪的人吃了闹肚子。
“好教大家伙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