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扬州府尹打起了哈哈,在席间和起了稀泥,连连说:“大家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依我看,周家和这至味轩,都吃了点小亏,然而大家看在王爷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
化干戈为玉帛?当然不好!
柳五儿早先出手惩治那周公子,就是存心要将事情闹大,不准备叫周家好过,否则难道还留着芳官在周家,天天给自己找碴么?
一想到这里,柳五儿也很是爽朗地笑了起来,对扬州府尹说:“大人,我看这扬州府以后也不要有王法了,大家以后都不打不相识,化干戈为玉帛了。那,您的饭碗该怎么办啊!”她声如银铃,再加上口齿便给,说得动听,人人听得心旷神怡,唯有那扬州府尹苦了脸,连连道:“好说,好说……”也不知道他好说些什么。
北静王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说:“今天本王有幸尝到了扬州府两大名家亲自做的席面,这其间虽有诸多误会,不过得了实惠的,总是本王……”
柳五儿一听,心想不好,这北静王看着是想要和稀泥呢!
这时候,有人悄悄地过来,在周老爷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听周老爷一声惨叫,登时打断了北静王的话。只听周老爷哭叫道:“儿啊!你吃苦头了啊……”
原来,柳五儿刚才那一下子热滚滚的汤,尽数烫在了周公子的要害。大夫来看过,只说如今还不能确诊,但是烫成这样,以后子嗣上头只怕会有碍。这下子那周公子身边的七八名小妾都认为自己守了活寡,登时围着周公子哭了起来。还有人因为那“凶手”是芳姨娘嘱咐人带进来的关系,认为这是芳官的阴谋,当下一起去找芳官的麻烦了。而席间周老爷则痛哭流涕,认为自己儿子被柳五儿这一下烫得断子绝孙,都是柳五儿的错。
待席间众人听明白了周公子的遭遇,心中纷纷想起两个字——“报应”。这周公子平时荼毒的良家闺女难道还少了?在周家的“斡旋”之下,多少人忍辱入了周府,又有多少人含恨离开扬州?
这下子扬州府尹的脸色又一度好看了起来,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便想要再和稀泥,也不成了。
他一下子站起来喝令道:“来人,将这姓梅的女子抓起来,先……先带回扬州府看管……”他也没敢将话说死,只说是“看管”,万一这女子背后又挖掘出什么新后台,他也好有个台阶可下!
一听这话,袁文彦已经一个箭步站到了柳五儿面前,张开双臂护住柳五儿,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于此同时,只听北静王一声暴喝:“谁敢!”
好脾气的人一旦发了火,这威势确实挺能唬人的。
北静王一声令下,果然再没有人敢上来动柳五儿,只有扬州府尹苍白这一张脸,心想,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过来吃个饭,就能遇上这种事儿。眼下他两头都得罪,两面不是人。
周家宴客厅之中,鸦雀无声。此刻众人却听见远远的周家大门口有锣鼓声传来,有更夫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扬州府尹恨不得瘫倒在地上,心想这天底下倒霉的事情真是叫他都遇绝了。今天在这周家赴宴,若是活生生的一个郡王被烧死了,那他不要说官途没有了,自己一家的性命没准都玩完。
然而北静王却比此间所有的人都要来得冷静,只见他踏上一步,冷然道:“扬州盐商周某,图谋不轨,借饮宴之机行刺本王,幸而阴谋败露,本王安然无恙。来人,将周某全家拿下,锁入扬州府大狱细细查问,势必要令其供出全部同党,再行处置。”
北静王一声“来人”,比扬州府尹可有效果得多了,立时就有无数黑衣人从周家的园子里涌了出来,瞬时之间,周老爷和周家仆役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