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天生敏锐的感官不多时在河边找到樗萤,她正坐在石头上洗一块毛巾。
伊之助站在那里看她。
他自小在山里被野猪养大,独来独往,既无双亲,又无姊妹弟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玩到天黑也是自己回山洞里坐着,从没想过还有等人一起回家的时候。
他从此不是孤身一人。
脚踩棉花的感觉又来了,他狠狠甩了下头,试图把这种奇异感觉甩出脑子。
樗萤余光捕捉到有个猪头在旋转,抬头一看果然是伊之助,高兴地冲他挥手:“过来呀。”
伊之助走过去,樗萤看着他“咦”一声,拉住他的裤子要他蹲下。
“做什么?”伊之助硬邦邦道。
樗萤把湿哒哒的毛巾放在他手里让他拧干,他双手一用力,险些将毛巾拧成碎布。
“你今天跑出去干些什么,脸都弄脏了。”樗萤道。
她拈着毛巾的手凑到他脸上,轻柔细致地将他摔跤碰脏的地方一一擦拭干净,动作专注认真,仿佛雕琢艺术品。
事实上也的确是艺术品。
等脏污之处尽数擦去,伊之助那张纯净美好的脸蛋就完完全全展露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碧眸炯炯有神捉着她看,眼睛很大,重睑的褶痕显得十分秀气。
樗萤真诚地道:“老公,你真是世界的宝藏呀。”
伊之助沉醉在她给他擦脸的动作里,这让他想起幼时野猪妈妈温柔的轻舐,安全感和依恋感顿生,直到听见樗萤的话才回神,被她不加掩饰的赞赏惹得热血上涌,嗵地一下成了红烧猪头。
“不过从你遇到我的那天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宝藏了。”樗萤道。
她这话好直接,说出也不觉害羞,效果如烈火烹油,伊之助的脑袋越发热气蒸腾。
他难以忍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恼得戴回猪头,一把扛起樗萤,大踏步往山洞走:“不准说话!”
他的不准如同一纸空文,几乎没见樗萤有遵守的时候。
为了堵住樗萤的嘴,伊之助照她说的摘了果子碾烂,给她榨果汁喝,甜甜的果汁果然封住她的唇舌,一整个白天,她没有再说些让他轻飘飘的话。
然而到了晚上,果汁的安抚时效过了,她又开始气他。
“为什么不可以?昨晚都一起睡。”入夜时分,樗萤抱着被子坐在伊之助身旁,疑惑地问。
伊之助道:“昨天说了只有一个晚上!”
“对啊,昨天只有昨天晚上,今天只有今天晚上,明天只有明天晚上,白天我都不用你陪!”樗萤理直气壮。
伊之助语塞,没想到她跟他玩文字游戏,他属实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蛮横地一票否决:“我说不许就不许!你躺火旁边。”
“呼吸道受不了。”樗萤道。
她拉着他的手:“老公,我不光冷,还怕,孝治先生的老婆跟我说山里晚上会有鬼。”
“我从来没见过鬼。”伊之助道。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说鬼要吃人的,我这么细皮嫩肉,一定很好吃。”樗萤道,“被鬼吃掉,伊之助就没有老婆了噢?”
“……”
最终,伊之助还是做了樗萤的大热水袋和拍睡机器,一回生二回熟,樗萤有了经验,往被子里钻再挨着他的动作显出两分熟练来。
这以后,山大王伊之助再没能摆脱晚上黏糊糊棉花糖黏身的命运,拍睡的次数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专业,获得樗萤五星好评。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樗萤渐渐习惯山居生活,附着在伊之助身上的库洛牌却始终取不出来,一来二去,她都佛了。
这天樗萤做梦梦到久久收不回牌被死神批评,正要反过来控诉他太坑,一个翻身醒来。
外头的天幕还是深沉的灰蓝色,透着一丝吝啬的光亮,昼夜交替刚刚开始。
樗萤刚好有些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