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之助睁开眼睛。
一滴豆大的眼泪“啪”地落到他脸上, 随着他意志的逐渐清醒,像响应信号, 更多的眼泪暴风骤雨般砸了下来, 噼里啪啦,他勉力打起精神,看见一张哭到扭曲变形的脸。
樗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伊之助想。
然后发现那是善逸。
“伊之助, 你终于醒了!”善逸一把抱住伊之助嚎啕大哭,边哭边把鼻涕眼泪往他身上抹,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要死了, 呜啊啊啊!”
他喊得好大声,嚎得好难听, 伊之助烦不胜烦,要不是被缠成木乃伊浑身绷带,保准一个鲤鱼打挺踹飞他。
炭治郎也在。他没有善逸那么腻歪, 却也是眼泪汪汪, 望着伊之助不住地说“太好了”。
原来已经回到鬼杀队了。
但总感觉少点什么的样子。
伊之助心弦猛然收紧, 环顾四周,不见那个最想见的身影,顿时如遭雷击,急切惶恐地道:“樗……我老婆呢?她在哪里!”
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可怕, 喉咙疼,骨头疼,腹部被穿透的地方更是钻心般疼痛。
伊之助顾不得自己疼, 挣扎着要起来找樗萤:“你们有没有把她带回来?”
他脱力晕厥之前樗萤一直没有醒, 真怕当时她其实已经被那只鬼一记手刀砍死, 那还不如把他一起杀了算了。
“不能乱动啊!”善逸大惊, 忙去按伊之助。
他真是个怪物, 受了那么重的伤,力气还那么大!
伊之助正跟善逸奋力搏斗,忽然听见好奇的一声:“老公,你在干什么呢?”
伊之助努力挣脱的动作便顿在那儿,看樗萤捧着一杯药慢慢走近。
她一点儿伤都没有,精神奕奕的,脸蛋白里透红,还那么爱漂亮,把蕾丝带缠进头发编成辫子,显得娇俏可爱。
她没事。没事就好。
伊之助一下子卸力,终于觉得刚才的大吵大闹丢脸,直板板瘫在病床上装死。
樗萤却不让他装死,过来在床边坐下,轻轻搡他:“喝药了。”
小夫小妻要谈情,炭治郎善解人意地起身离开,走到门边一回头,看见善逸还拖着大鼻涕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樗萤捉起伊之助的手亲。
她亲他的手指诶!
软乎乎嫩嘟嘟的嘴巴,那么小那么红,轻轻在伊之助粗糙的指腹啄一下,就惹得伊之助轰然红了整张脸,指头颤到无法蜷起。
在朋友眼皮子底下遭老婆亲,樗萤还亲得那么温柔小心,格外怜惜的样子,伊之助先时享受,觉察善逸羡慕到泣血的目光之后就臊了,不能吼老婆,只好吼善逸:“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伊之助,古往今来重色轻友第一人。
善逸咬着手帕被炭治郎拽走了,樗萤殷勤地把药捧到伊之助嘴边:“快点喝。”
那药散发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味道,伊之助闻一下就皱着眉头把脸转开:“好难闻。”
“是我熬的哦。”樗萤道,“我熬了好久才熬好,手都烫伤了。”
她委屈地将手展示给伊之助看,指尖果然红红的。
其实是刚才拿杯子的时候杯子太热而已。
伊之助看了一眼,立马凑过脑袋来就着她的手把药喝进一大口。
然后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几乎当场死去的表情,很想问樗萤这熬的是药还是毒,瞧着她一脸的满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不是很好喝!”樗萤高兴地问。
她倒真好意思问,难喝到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樗萤果然发现伊之助双目泪光点点,托着腮道:“呜呜,你感动到哭啊,老公。”
“才不是!”伊之助道。
“那你会哭吗?”樗萤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你的眼泪。”
“我是男人,男人不会哭的!”伊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