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萤吓得眼泪都收了回去, 回头一看,本该熟睡的杀生丸踩着月光站在那里。
由于逆光,他轮廓朦胧浑融, 可那一双金瞳却在影影绰绰中透出惊人的亮度。
他很清醒, 很平静,也很从容。
死神也吓得不轻, 明知道杀生丸看不见自己,还是瞬间移动跑走。
这小狗……长得像白柴但其实是条边牧吧,那么精!怪不得是妖!
于是只剩了樗萤和杀生丸两个无声对望。
樗萤将手背到身后,不安地抠着手指, 一句话不敢说, 眼下还颤巍巍挂着泪珠, 活像做了天大的错事。
可不是错事吗, 一声不吭抛下世界上最好的小狗老公跑掉,她真是最差劲的人。
樗萤不说话,杀生丸同样不说话。他没有质问,也没有批判,只是等待。
漫长的沉默里, 樗萤煎熬得低头抠手,抠得快破了皮,忽觉一只宽大温暖的手覆到手背,抬头一看杀生丸已瞬到跟前。
“我……”他一靠近,她又想哭了,反握住他, 结结巴巴开口, “你, 你都听到了。”
“嗯。”杀生丸道。
即便没听见樗萤难过的自言自语, 他心里也早就有底。
他太聪明,并且会认真地听人说话。
樗萤曾经跟犬夜叉说过会在不远的将来离开,犬夜叉不以为意,杀生丸却当了真。
他很难不当真,毕竟小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樗萤的离开,对她动情时,理智也曾在脑中预警:消失了百年的少女再度出现,同样可能再度消失,不爱为妙。
可爱从来不由人。
杀生丸还是喜欢了樗萤,他不后悔,出生入死杀灭冥界之主不过一场空,他也不后悔。
他知道冥界之主手里那团光不是樗萤的魂灵,在打败它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但那又怎么样。
他无畏几次三番豁出命去保护樗萤,同样的,如果樗萤必须要离开,他会让她离开。
只有一个前提。
“离开这里,你就会平安吗?”杀生丸道。
樗萤闻言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渐渐蓄积起泪水:“为什么你不骂我?”
杀生丸没说话,抬手给她擦眼泪。
擦了也没用,樗萤看到他那条负伤的胳膊,再忍不住,哇地一下哭了,眼泪反而越来越多:“我都没想告诉你,准备偷偷走的,你为什么不骂我,不生我的气?”
“我没办法。”杀生丸道。
他是该生她的气,全世界他最有资格生她的气,他不是圣人,知道她要离开时,他的愤怒和迷茫强烈到几乎剥夺了理智,却最终全在与她四目相对时烟消云散。
他有什么资格给自己冠上受害者的傲慢,她明明更加难过。
樗萤埋进杀生丸怀里,那从他前襟晕开的泪水渗透力太强,一路渗进他的心脏,锥心透肺,苦痛难言。
她发着抖,肩膀单薄,个子在他的笼罩下显得那样小。
不知不觉,杀生丸已具备了大妖怪的体格。
他长大了,真快啊。
杀生丸抬手抚了抚樗萤的头发,要问清方才的问题:“会平安无事吗?”
樗萤一边哭一边用力点头:“嗯!”
这天晚上有小妖怪起夜,发现杀生丸殿下半夜不睡觉,带着未来的小夫人坐在树下看月亮。
赏月是很好的,也很浪漫,只是小夫人眼圈红软,倒像刚哭过一般,缩在殿下怀里,仰着头去亲他。
杀生丸脸上挨了软软一下亲,垂眸瞧她,对上她期待的目光,便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樗萤心满意足,叹道:“月亮好甜呀。”
杀生丸如今眼里只有樗萤,倒没工夫冷眼来看小妖怪,小妖怪于是吃狗粮吃了个饱,也心满意足,希望以后天天都有狗粮吃。
但第二天杀生丸就带着樗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