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解释，却听许新月叹了口气，“说实话，大姐还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许夜尘觉得有点莫名。
“羡慕你勇敢，坚持，我想世间一千个女子，九百九十九个都不会拒绝花连景那样好条件的世家公子，而你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当时听了你的事情，就想，如果当年，我也这么勇敢就好了。”
“怎么大姐，你，你也不想嫁给姐夫呀?”这又是什么惊天八卦。
许新月目光望着窗外，一瞬间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少女，忐忑不安地等着她心中的那个人……
第三十章 初心
许新月慢慢地说：“你还记得不记得咱们府上有个护院，叫丁风的?”
许夜尘努力回想了下，“有点印象，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辞职不干了吧。”
许新月点点头，“嗯，他有个儿子，叫丁峥，后来中了进士，就不让他爹干这种下人的活儿了。”
许新月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当时爹还在府里摆了酒席给他们庆祝，我因为偷吃了好几个猪蹄，还被厨子告状呢!”许夜尘想到往事，本来兴致勃勃的，却见大姐脸有戚戚色，心下不禁一沉。
“大姐，难道你和丁峥……”
许新月脸上浮现出痛楚，“到最后我们谁也没勇气向对方表白。”
“你说我不想单独住是因为贪玩，其实还有个原因是当时他家住在后面，每天清早，我都能从窗户里看见他去私塾读书的身影。”许夜尘轻轻诉说着往事，“我曾找机会让他帮忙讲书，聊过很多很多，他说他如果有朝一日中举，希望能去国子监做老师，帮助全天下的读书人。可是最后他真的中了进士，却去了老家做一个县令，现在已经是叙州知府了。他其实讨厌为官，之所以那样选择，是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吧。”
许夜尘的思绪极近又极远，在许新月的娓娓道来中，她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清秀干净的脸，穿着朴素无华，每天背着硕大的箱子从院门一闪而过……
“父亲给我定下太傅家的亲事，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许新月自嘲地笑了笑，“就算几个月后他中了进士，但是他没有背景，没有万贯家财，想从基层一步一步升到京城，直到能和咱家门当户对，恐怕得二三十年了。我连想都不敢想父亲会同意这门亲事。”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惊觉，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啊，知县怎么了，知府怎么了，国子监老师怎么了，我喜欢他就够了呀。”说到“喜欢”，许新月的脸色有些发红，她已经很多年不会这样直白地抒发情意，羞涩之下又有点激动。
“大姐，那你现在，心中还有他吗?”
许新月又沉默了，良久，她长长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你姐夫对我也不错，这十年来，我俩也算举案齐眉。曾经和你姐夫闹矛盾，我也忍不住偷偷想过当初嫁给的是他，他一定不会气我，但是后来有了宝儿，我就什么都不想了。”许新月忽然又笑了笑，“前两年他也终于娶亲了，我想他也应该放下了吧。”
千里梅花尽红妆，万里香，人难忘。未思量，一世姻缘灭。
“尘儿，这件事，我本来以为会是带到我坟墓里的秘密，”许新月继续轻声倾诉，“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想告诉你，人生苦短，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许夜尘鼻子一酸，没想到最懂她，最理解她的是大姐。
看着大姐柔柔的眼神，她的解释之词，突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大姐，我知道了，我喜欢谁，就选择谁，我想自由，便要自由。”最后一句加的极为巧妙。
许新月也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意，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