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快来人啊,不好啦,大姐姐落水了……”
玉琉璃感到自己在下沉,铺天盖地的水挤压过来,她下意识地滑动着手脚想游上去,却像是被坠着重物一样,只是在水里无力挣扎,直到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阿璃,阿璃,你怎么样?”
好熟悉的声音,可是那急切担忧的语气却是极为陌生。
她隐隐记得自己应该死了,毒入心脏,五脏六腑破裂,但又好像没死,死人不会再淹死一次。
等挣扎着从混乱的黑暗中醒来,玉琉璃感到头又昏又涨,脑子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自己昏昏沉沉,隐约间听到继母关切而焦急的声音,还有一只手死死正握着她,手心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那人沁出的冷汗,还是自己热出的汗,只知道那人的手颤抖得厉害。
她有心回应两句,回握一下那紧张害怕的人,最终却还是扛不住再次落入了深沉的梦里。
梦境混乱,她有时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时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傻子、毒妇,清脆如铃又快活的声音与暗哑恶毒满是阴郁的诅咒交集在一起,让她梦里也觉得很是不痛快。
梦里翻来覆去死了无数次,所有人都仿佛面目全非,唯一清晰的就是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狠狠扎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觉得自己哪哪都疼,头疼,骨头疼,手腕脚腕断了一样疼,但最疼的还是心。
等她终于醒来时,床前围了一群人,父亲,继母,弟弟都在,没有梦境中的横眉冷对,鄙夷嫌弃,他们关切又焦急,但眼前耳边像是蒙了一层纸,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好累啊,从灵魂到身体,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提不起劲,累到所有的情绪都淡得风一吹就散,连思维也停止了,只是茫然又冷漠地看着听着。
她想尖叫,想再发疯一场,可太累了。父母他们也累,素来保养得宜的继母眼底已经青黑到粉黛都遮掩不住,所以……自己忍忍吧,会好的。
会好吗?
梦里颠来倒去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触感真切得让她忍不住发颤,身体还在低烧,灵魂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所有的画面在眼前走马灯一样转动,只是浮光一二的一二画面,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婢女端了温水来,玉琉璃任由她们的摆布,半靠在床边,继母端着温水到她嘴边,她朦朦胧胧地看了她一眼,就着这姿势啜了一口,润了下干涸的嗓子。
水淌过嗓子,刮痧一般的疼,但也正常,她听着自己似乎已经断断续续烧了半个月了,没烧成傻子都是老天保佑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调养,她试着把那些糟糕的记忆压下,只去回忆那些好的,她让青墨给她讲小时候的事,一遍遍强化……
她好难受,可不能……不能让父母一直担心。
父亲下了朝必然会来嘘寒问暖一番,弟弟下了课也会过来关怀备至,继母放心不下,更是直接就住在了她院子里。几位素来玩的比较好的贵女也都来过,隐约记得是哭着走的,然后就是楼明安,送了不少小玩意想逗她开心,最终也是满面担忧的离开了。
倒是刘姨娘和玉柳儿一直没见到,听说是继母找了个理由把她娘俩禁了足,青墨絮絮叨叨时说是怕这娘俩把她剩下的半条命也嚯嚯没了。
落水这事,也怪她自己大意。
她向来看不起刘姨娘和庶妹,觉得玉柳儿那弱柳扶风的样子,自己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结果猝不及防被教做人。
前面几世她都直接找上门把人扔水里泡了一天,这一世她一直提不起劲,所以放着她们一直没管。人证不吭声,物证没有,继母治不了她们,就干脆把她们关院子里抄佛经,什么时候抄合格了什么时候出来——怎么算合格,那就不是刘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