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恩寺又待了一天,玉琉璃随继母下山回家,二人刚坐下准备喝口茶,便听下人来报,说是刘姨娘和玉二小姐求见,各捧着手抄的十遍《地藏菩萨本愿经》。
苏秀婉听见她们的名字就不悦。一个叛主的贱婢,趁着主子有孕算计了醉酒的家主,一个贱婢生的孽种,还没出生就累得镇国将军府清白名声被污。
这些年看她们一直乖觉,没想到一出手就害得她的璃儿生了那么久的病,真真是半点不能小看了。
“璃儿,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二人?”
妾室说到底还是奴婢,就算是发卖了也没人说什么,就是那玉柳儿,大小也是半个主子,惩罚轻了重了都不合适。
往前十三年,小时候玉柳儿还有点不安分,总想见“爹爹”,略长一些时,就不再过来自讨无趣。
平常除了上课,也基本见不到她,印象里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透明,那天不知道她突然抽的哪门子疯,居然偷袭她。
哼,卑鄙。
父亲请过家法,继母也罚了禁足和抄经书,前几世玉琉璃凭着一口气把人还伤着就扔水里,解了气也害了自己名声,每一世都被以此为由攻讦。
她被捧在掌心时,自有人替她说话,不介意她的恶劣。但被弃如敝履时,墙倒众人推才是常态。
玉琉璃端起婢女送上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目光从眼尾扫出,见刘姨娘和玉柳儿恭敬谦卑无比地跪在门口,双手捧着佛经高过头顶,看不清神情,似是极为愧疚。
刘姨娘要是能恭敬谦卑,当年就不会趁机爬上她父亲的床。玉柳儿么,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正咬着嘴唇,但到底是害怕还是不满呢?
玉琉璃放下茶盏,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便见玉柳儿好不可怜地抖了一抖,似是极为害怕。
“我也不什么不讲理之人,只是你看,因为你,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醒,不罚你总会让人觉得我好欺负,罚了又容易让人以为我恶毒。手足相残这种事,总归是不大好听的,妹妹,你说是不是?”
玉柳儿那弱柳扶风般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她怯生生地抬头,露出那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小鹿一般的我见犹怜。
“姐姐,是柳儿错了,你要怎么罚,柳儿都接受。”
玉琉璃心里嗤笑,面上却不显:“你们母女能留在府里,全因当年我母亲宽仁,顾念旧情,只是你们竟……唉,不若便去我母亲牌位前忏悔七天吧。”
然后她又看向刘姨娘:“养女不教母之过,刘姨娘便一起吧,也好回忆回忆当年我母亲待尔等的恩情。至于经书么,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说完自己的处置方式,她偏头看向继母,眨了眨眼,笑问道:“娘,这样处置如何?”
“你自己做主便好。”
于是让人将这母女俩带下去,玉琉璃目光闪烁,在袖袋里摸了摸,捻出一枚不起眼的小珠子,弹指间击打在刘姨娘的腿弯处。
刘姨娘顿时身体前倾,旁边玉柳儿立刻扶住,关切问道:“姨娘,你怎么了?”
刘姨娘宽慰道:“没事。只是腿突然一疼,没站稳罢了。”
二人渐行渐远,玉琉璃皱着眉盯着她们,直到她们消失在拐弯处,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回神便对上继母嗔怪的目光。
“娘,我只是觉得刘姨娘有点奇怪,所以试探了一下而已。”
“那试探出什么来了?”
她沮丧低头:“没有。”
苏秀婉无奈地点了点她鼻子,道:“你拿捏好分寸就行。”
“嗯。”
那母女俩刚走,管家便捧着账本来汇报近几日的事情。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玉行云又赴了哪个宴,和同僚出去吃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