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那扮作嫦娥的佳人是谁后,众人第一时间看向上位的皇帝和贵妃。
皇帝高高在上,双眼微阖,一手支颐,一手松松揽着半倚在他胸前的贵妃,神态散漫,半点不为所动。
贵妃从眼尾漏出一点余光,扫在那舞姿飘然的佳人身上,轻勾唇角,刹那光华便胜过这满殿灯火。她举起手中酒爵送到皇帝嘴边,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历来只有皇后能与皇帝同坐,贵妃此举实在不合规矩,御史台自然不肯放过,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组团上谏,但到了最后,往往就演变成了皇帝要立贵妃为后,御史台便也歪了主旨,改成了劝谏。
反正这么多年,御史台上下换了一波又一波,贵妃还是贵妃,不合规矩也还是不合规矩。
待到舞毕,佳人遥对着上位的皇帝盈盈一拜,目如秋水,声如黄鹂,唱歌一般道:“嫔妾给皇上、太后、贵妃请安,恭祝皇上、太后、贵妃娘娘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悦贵人有心了。”皇帝语气淡淡,看不出喜怒,“夜间风凉,注意保暖。”
太后虚着眼看清她的装扮后,冷下了脸,一言不发。
贵妃莞尔一笑,道:“妹妹的舞姿甚美,打扮、看着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今日中秋,妹妹真真像是要凌空飞去的月宫仙子一般。”
悦贵人轻咬着红唇,道了声“谢皇上、娘娘夸奖”,期盼地望向皇帝,却没得到半分眼神,看起来很是不甘,但曲声渐终,她只得随着舞姬一起退了场。
有了她开头,一些年轻妃子也跃跃欲试,大概都想着好歹能让皇上看上一眼。
上一次选秀是两年前,最终留下了七位秀女,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各赐了一人当良娣,剩下的都被收在了后宫当花瓶。
早些年还有妃子和宝贵妃斗得你死我活,最终死了几个,疯了几个,打冷宫了几个,剩下的都已看淡,没事聚一起喝喝茶,赏赏花,搓个牌九。现在会斗起来的就那固定的几个,也是因为早年的恩怨或者父辈在朝堂上不合,至于争宠,便算了。
但新入宫的年轻妃子却还没看清现实,野心勃勃地想争宠,琴舞歌画轮番上阵,皇帝平平淡淡夸两句便没了下文。
太后则在悦贵人退下后便找了托词离开了。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氛围也渐渐热闹起来,但总像是有什么压在太极宫上方,推杯换盏间总有些拘束,似是……“恐惊天上人”。
一个时辰后,皇帝状似微醺,在贵妃和常福忠的搀扶下离了席,禁军呼啦啦跟着离开,那绷着的琴弦终于松弛,宫廷乐师们弹拨乐器发出的曲调也轻松欢快了不少。
望宁和嘉柔跑了下来,玉琉璃一脸雀跃地看向继母,得了允许后立刻起身,长长的裙摆绊得她一个趔趄,知书忙伸手扶了一把。
“怎么毛毛躁躁的?”苏秀婉嗔怪地拍了她小臂一下,道,“可莫要冲撞了贵人。”
“知道了,娘,我和她们玩去了。知书你不用跟着我。”
“是。”
“可终于能下来和你们玩儿了,在上面坐了那么久,我可无聊透了。”
“望宁你还算好了。我们紧挨着蔡尚书家,刚蔡灵连一直在找文卿的茬,可讨厌了。”徐揽星一手揽着姐姐胳膊,一手牵着蔡文卿,撇着嘴,哼哼不已,比当事人还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左右再有半年,我也就解脱了。”
“半年呢,我刚听了一个时辰,就已经想打人了。”
孙若莹接话道:“看来当时打的还轻了。”
嘉柔悄悄对着玉琉璃眨了眨眼,笑道:“你猜猜今日苏七怎么没来?”
“你知道原因?”
“咦?对哦,今日怎么不见苏七?”徐揽星环顾一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