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湿透了，里面的账本却干干净净，半点水汽也没沾染，最上面的几本随着箱子震动掀开，露出掌柜们熟悉的字迹来。
玉琉璃端着茶盏，掀开茶盖撇了撇浮沫，声音却带笑：“知道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可有人要验一验这些账本是真是假？”
苏秀婉挥手让晚春去取了一本过来，随意翻了翻，脸上怒色浮现，旋即又隐去，略带惊讶地看向玉琉璃，玉琉璃目光微动，冲她得意挑眉。
这才刚把青秋领回来，白术人就跑了，总不能让青秋白浪费了这么一身本事，玉琉璃便让她去查这些掌柜的底细去了。她多少也了解一点，这种做假账的，肯定还有一本真账藏着，只看到底是他们是魔高一尺，还是青秋道高一丈了。
但青秋不能出现在明面上，青砚却兼任着她的侍卫，所以由他出面呈现到了众人面前。只是这般多的账本，也不知是贪了多少。
“璃儿真是长大了。”
“娘教的好嘛。”玉琉璃毫不犹豫地奉承回去。
气氛正好，却总有人不长眼来破坏。
“小姐饶命，小的一时糊涂，眛了良心，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夫人，夫人，小的为镇国将军府操劳半生，还望……”
“小的上老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请夫人、小姐给小的一条生路……”
玉琉璃正准备再劈个椅子震慑震慑，旁边传来一声响亮的拍桌声，她侧头看去，便见继母面上含煞，气怒道：“事到如今，尔等还不知悔改，你们那是眛了良心？分明是狼心狗肺！”
“夫人，我等也是生活所迫……”
“小的老母亲身患重病，需要昂贵药材，这才动了歪心思……”
玉琉璃忙去查看继母的手，又见那群人唱念做打，给搭个戏台子都能演一出大戏——他们是辛辛苦苦的老百姓，她和继母则是索要苛税的恶霸地主。
苏秀婉按着心口，指着他们，又指着张百善，拿他开刷：“张百善，你说，当年阿姊予你治病钱，可曾要你还过？你在府上作差，我将军府哪次月钱不是按规矩发放，甚至怜你家中老父老母，还暗中多给了你两成。”
她又指着那群人，愤恨道：“阿姊心善，你们若有难处，她何曾袖手旁观？如今却养出了一群的白眼儿狼来。还有你，你管的药材铺，你仔细说，你到底是怎么抠出那么多银子来了？是不是拿劣质药材去替换了好的药材？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
玉琉璃眸色一暗，绕到苏秀婉身后替她顺气，对着杜管家说道：“杜叔，左右今日下雨，那些铺子多也清闲，叫人去把其他的掌柜都喊来，趁机敲打敲打。另外，再着人去叫府衙的人来。今日赶时间，证据可能还有遗漏，还需得他们多劳累劳累。”
“是。”
苏秀婉拍了拍她的手，含泪道：“本不该让这些人污了你的眼，但、你听听也好。”
玉琉璃一笑，蹲到她膝下，濡慕道：“娘生气时容易犯病，以后这种腌臜小人，就让璃儿来对付可好？”
“娘还能再管两年，璃儿只管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玉琉璃眯眼笑了起来，蹭了蹭她的掌心，没有说什么。
又等了会儿，管家突然匆匆入内，与苏秀婉附耳几句，玉琉璃耳聪目明，加上他没有特地避着她，听到了是白术失踪的消息传来了。
刘姨娘的消息倒是还没有，不过那是她爹交代暗卫去做的，可能得等爹下朝回来才能知道了。
这些暂且不论，还需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又等了两刻钟，玉琉璃无聊的翻起那些账本了。这东西她熟，而且不用咬文嚼字，比那些个诗书更能接受些。苏秀婉见她看得认真，心中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