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你害了白县君!”
玉琉璃隔着帷帽看向那激动的探出半个身子来的季广逢,心说季仆射怎么把这傻子给放出来了?
这一嗓子堪称石破天惊,前面本安然前行的两辆马车也给惊得停了下来,整一支队伍便卡在了路中间。
那两辆马车外的宫人与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便过来玉琉璃身边请她,玉琉璃左右看了看,把照影交给了旁边的禁军,去了最前面那辆。
太后马车那来的宫人却没回去,而是继续往后去了。
车帘由马车左右两侧的宫人撩起,玉琉璃快速扫了一眼,低头行礼:“玉家玉琉璃给太后请安。”
“上来说话。”
“是。”
玉琉璃摘下帷帽,解了佩剑,旁边宫人连忙接过,她轻声道谢,提着裙摆,规规矩矩地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很大,甚至可以放下个贵妃榻,不过寻常没人会放这么大个物件在里面占地方。地上铺着虎皮毯子,中间摆了个小几,小几上除了一套紫砂茶具,便只剩下一顶香炉。几缕轻烟袅袅升起,清雅的茶香伴着醇厚檀香,充斥着整个车厢。
轻烟之后,一身常服的太后端坐在主位。她脸颊清瘦,颧骨微突,看着精神挺好,只是眼神略带迷蒙。她眯着眼打量了玉琉璃一番,温和说道:“坐下罢。”
“是。”
“璃儿今日怎么这般拘束?”
玉琉璃瘪着嘴,焉嗒嗒的垂着头,说道:“方才被季二公子提起了伤心事,一时心绪难平,扰了太后兴致,臣女有愧。”
太后哼了一声,厌烦道:“和璃儿有什么关系?那小子最近脑子常常发昏,季仆射也不好好管管。”
这是季广逢要休妻逐妾的事传进了后宫里了,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太后都听闻了。
“璃儿莫委屈,哀家已让人去斥责他了。”
玉琉璃悄然抬起眼,眉眼弯弯:“多谢太后,璃儿请你吃果子。”
她从袖袋里掏出几枚果子,堆到她面前,说道:“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都洗过的。”
拿出来后她多看了一眼,把其中一种红艳艳的特别好看的果子拿了回去:“这个不能吃,特别酸,我打算拿回去逗阿朝的。”
“你这小促狭鬼。这是哪个山上摘的?”
“大悲山呀。”
太后给面子的吃了一口,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清甜爽口,确实不错。红叶,你也尝尝。”
旁边嬷嬷取了一颗,笑道:“玉小姐怕不是把大悲山上的果子都摘了一遍了。”
“哪有?山上那么大,又赶上下雨,都没怎么逛。”
现在雨终于停了,但太阳欲语还休的躲在乌云后,不肯露面。
太后吃完一枚果子,嬷嬷伸手接过她吐出来的核,包在帕子里。
太后握住她的手,回忆道:“哀家记得你小时候常来宫里,每次和安儿宁儿来慈宁宫,都要吃一碟子的蜜糖,今日不知会遇到你,倒是没带。”
玉琉璃小时候在上书房待过两年,每次下了课便跟着楼明安和望宁去慈宁宫玩。他们是去拯救他们“水深火热”中的母妃,她则是跟过去吃糖——当时她在换牙,娘管得比较严。
太后在宫里无聊,可能比较喜欢活泼的孩子?对她和望宁倒是很好,每次都会准备许多点心糖糕,留她到宫门快落钥,再让人送她回去。
后来玉琉璃和望宁不用天天去上书房报到,太后也时常召她进宫,直到她爹重伤。她家闭府谢客了一年,太后召见她的次数少了起来,但每个月也有两三次。后来她有了贵妃给的令牌,就不再是召见,换她自己看时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