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醒醒，下一场是变脸了。”
玉琉璃拍开捏着她半边脸颊的手，一抬头，直接撞上了嘉柔的下巴。
玉琉璃下意识摸了摸头，嘉柔活动了下下巴，确认没被撞歪了后，一脸疼惜的去看玉琉璃的头顶。玉琉璃掩嘴打呵欠，看也不看的在她下巴上也揉了几下，咕哝道：“想喝水。”
旁边递过来一只茶杯，玉琉璃朦朦胧胧地看过去，甜甜笑道：“谢谢文卿。”
蔡文卿伸手过来揉了揉她脑袋，等她喝完又替她补上了一杯。
玉琉璃拍了拍脸，清醒了一些。
她们叫她的时间刚刚好，表演变脸的伶人正迈着台步大摇大摆地转到台前，身着黑色戏袍，肩被红披风，左手持袍边，右手持功夫扇，转马挽花……
这一会儿功夫，玉琉璃眼睛便又眯成了一条缝，当从这条缝里看到扇子一闪而过，原本的黑色脸谱变成了白色脸谱时，她微微撑大了点眼睛，跟着一起鼓掌。
嘉柔叹气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给面子还是不给面子了。”
“啊？”
“没事，你睡吧。”
“哦。”
玉琉璃给面子到底，看完了这场变脸，无聊地移开目光，不经意扫向了右侧。
楼明辰猝不及防和她对上，下意识想避开，但那对视像是风吹起的纱，搔起他一阵酥麻，却转瞬便落到了旁边的人身上。他心头空落落的，莫名觉出几分酸涩来。
玉琉璃见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看着二十岁出头，面容白净，衣着朴素，捧着本书，正襟危坐，低眉敛目，谦卑无比地和恭亲王世子说着什么。
恭亲王世子似是有所察觉，抬头看过来，冲她眨了下眼，嘴唇无声开合。
他说：“琉璃妹妹。”
玉琉璃顿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回以一笑，仓促地将目光转回台上。她无意识地看着某一处，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雾蒙上，隐隐约约露出个影子来。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世子被恭亲王打得半死的样子——嘉柔被设计远嫁和亲，世子却维护着始作俑者，甚至教训自己往日里最疼爱的妹妹。不是长者对晚辈，兄长对妹妹的教训，而是对厌恶之人和敌人的教训。
恭亲王那次是把他往死里打的，玉琉璃去看他时，他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头发被冷汗打成一缕一缕，却在随后跟来的白术面前强颜欢笑……
这些事，她只能憋在心里，假装遗忘，但有时候想起，心头便像是被火燎过。
世子虽然不着调，但他是真心疼爱嘉柔这个妹妹的，可白术要他的爱慕，他心底便连给至亲之人的位置都没有了。
六亲不认……
“阿璃，阿璃，在想什么呢？”嘉柔一阵叫魂，目光担忧无比，“这场戏也不是悲剧呀，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玉琉璃眨了眨眼，说道：“没要哭，想白术想得激动的。”
嘉柔：“……”
骗鬼呢？
“世子殿下旁边那人你认识吗？”玉琉璃生硬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嘉柔偏头看了一眼，说道：“是这妙音阁的台柱子五吉先生。”
“怎么没见过？”
“喊你十次才来一两次，还只看《红狮》，你能见过就奇怪了。”
“好吧。”
“对了，你找到白术下落了？”说这话时嘉柔目光盯着戏台，嘴唇只微微蠕动。
玉琉璃有样学样，轻声道：“嗯。”
“她在哪？”
“不知道。她惹了仇家，又跑路了。”
“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
嘉柔没有好奇是怎么知道的，问她：“有要帮忙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