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之父原本只是地方上一小官,送女儿进宫肯定有谋富贵的心思,但大抵做梦也没想过他外孙能当上皇帝。
太后不受宠,但能生,连孕两子,好歹让先皇惦记上了几分,将其父提拔到了长安当个从五品。听着还行,但放在长安城便不算什么了。
后来皇帝和恭亲王斗败所有兄弟上位,不管外界怎么以为皇帝的皇位是捡漏来的,但他手里也确确实实不缺人,是以敲打不成器的卢家时毫不手软,只吝啬地给了外祖一个正四品。那些舅舅还是近些年才往上拔了拔。
与之相比,皇后母族待遇就比较好了。皇后之父为国子祭酒燕芎,皇帝登基后直接封其为国公,三年前去世时追封为一品光禄大夫。燕芎唯一的养子燕惊飞,年纪轻轻能当上云中郡那种富饶之地的郡守,也肯定有皇帝的手笔在其中。
太后之母在皇帝登基前便已去世,太后之父在皇帝登基后才两年,便也跟着去了,皇帝看他安分守己,特地派了太子前往悼唁。
太后唯一的亲哥哥大约七年前恶疾突发去世,本来家主应当是承恩公这个唯一的嫡子。但去年悦贵人前脚进了宫,皇帝后脚就下了一道封爵旨意,让承恩公提前开府,家主便落到了他的庶弟头上。
——玉琉璃问她爹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时,她爹说承恩公和他庶弟们关系不合,承恩公得寸进尺把女儿送进宫让皇帝不爽了,所以故意来恶心承恩公。
太后之父虽然只享受了两年好日子,但他是个实诚人,在世时发现皇帝打压卢家,他就配合着压着儿孙们,以防他们一朝鸡犬升天,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他一走,后辈们本就没停歇的小心思便再次活络起来了。
等到他唯一的嫡子,也即是太后的同胞哥哥去世,这群人彻底解开了枷锁。尤其太后自十年前起便频频召见家中的女孩儿们,其中最大的女孩儿便是承恩公的嫡长女。
及至女孩儿们渐渐长大、及笄,后宫后位依旧空悬,太子亦是未有正妃,给谁能没点心思?
承恩公都已经把大女儿送进宫给皇帝当妃子了,先前中秋宴上,还纵容其他女儿去堵楼明辰和楼明安他们,心思明显得算是蠢了。不过承恩公夫妇只是满脑子攀权富贵,炫耀嘚瑟,倒没蠢到去拉帮结派,那就是真戳到皇帝的肺管子了。
第一世时,他夫妻二人是好好寿终正寝的。
玉琉璃被一路引到花园里时,便见满园菊花,香味有甜有苦,加上贵女们身上的脂粉味,玉琉璃抬手揉了揉鼻子,生生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打喷嚏的冲动。
不似上次明华公主只请了姑娘家参加赏花会,这次的赏菊诗会有男有女,各家夫人公子小姐都有。玉琉璃打眼看去,都认识,但熟悉的却不多,赵四算一个,穆卿卿算一个,没有“苏喜棠”,苏喜湄也还没来。
大抵她独自出现在诗会上太过稀奇,容貌又过于引人注目,顿时园中的高谈阔论声都小了,半数以上的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有赖玉琉璃绝佳的五感,她听到了这些贵女公子们的低语声。
“她怎么来了?”
“有她在,今日我们是别想出风头了。”
“今日是诗会,她又不善诗文,哪会和我们抢风头?”
“你看那些公子们的眼睛,都快黏她身上了,真真生了一张祸水般的脸。”
“这般佳人,反倒衬得园中菊花名品都俗气了,真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她不是一向不喜参加文会的吗?今日也没听说蔡大小姐会来呀。”
“谁知道呢?”
“她看着似乎在找人。”
那边公子们不敢久看,一来显得不稳重,不尊重,二来怕引起玉琉璃的不悦,那看着绵软软的拳头砸下来,不死也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