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志来找她，有些纠结地汇报说二小姐主动要求他教她扎马步，玉琉璃什么也没说。
等她练完枪，宋志又来汇报，说二小姐扎了一刻钟马步，半点不含糊，还不似之前那般分成十几二十次扎，勤快得很，问她他以后还用不用盯着二小姐锻炼。
玉琉璃点头说你要是不想拿那份月银，不干也行，宋志立刻便热情高涨起来。
等他走了，玉柳儿也没趁机来卖惨，大概是走不动路了。
玉琉璃心说弹琴有那么重要？于是晚上便溜了出去又当了回梁上君子，依旧没发现乐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按捺下来等待他们露出马脚来。
转眼便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一天，长安城的人多会选择去爬笑归山，玉柳儿早上认认真真扎完马步，腿软得直打颤，自然去不成了。
“笑归”二字取自“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也作“山川含笑待君归”，待的是那凯旋而归时必定经过此地的将士。
玉琉璃约了楼明辰，便没和家里人一起出发，牵上照影独自出了城去十里亭，到达时他早便等候多时了。
她迎着晨光而至，红衣翩跹，像是如火如荼绽放的西府海棠，楼明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她的那一天。
他当时在酒楼约见师兄，似乎是哪家的废物在闹市策马疾驰，引起一阵喧嚣，他正准备让林渊去阻止，便见斜对面的窗户里跳出来一人。
尚且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坚定而明亮的目光，一身红衣像是一捧明艳耀人的火，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视线，灼烧到了他眼底，留下一片嚣张的烙印。
她落地时似乎没处理好，堪堪推开吓得呆立在原处的小孩，眼见马蹄高扬，他心头一阵剧烈跳动。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匹马已经成了他剑下亡魂，洒出的漫天血迹也尽数被他挡在身后。
他低头看过去，便对上一双惊讶的眼睛，隐约有些嫌弃——她手里握着鞭子，差点就甩到了他身上。
他伸手想去扶她起来，被她拿着鞭子挡开，她自个儿把错位的脚踝掰正，站起身跺了跺脚，说道：“多谢。”说完瞪了一眼那个纨绔，嚣张道，“你敢跑，我就追你家门口去揍你。”
那纨绔顿时焉了，听话无比地站在旁边，满脸的血，看着倒像是她险些把他撞了。他心头一乐，心说她还挺厉害。
等到她把小孩安抚好，交到对方母亲手里，又凶巴巴地对着纨绔道：“过来道歉，要我请你啊？”
等到纨绔屁滚尿流地逃走，他问道：“你是哪家姑娘？”
“你不认识我？”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惊讶。
他自小便被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当时却忍俊不禁道：“在下鲜少出门，还请姑娘赐教。”
“我叫玉琉璃，‘长安小霸王’是也，镇国大将军是我爹。”她并没有问他是谁，似乎也没认出他是谁来。
听到镇国大将军时，他才将她和记忆里的红衣小团子联系起来。
她五岁进宫当伴读，与他同堂不到一年，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和望宁的顽劣事迹。
之后多年，也只一些宴会上会见到她，但他对她的印象还不如对她那个同样顽劣的弟弟深刻——说实话，当时挺失望的，风光霁月的镇国将军，居然生了这么两个……嗯……
他偶尔会听说她的事迹，比如打了哪家的公子——有时候对方的长辈会在朝堂上状告了镇国将军教女无方，结果反而被镇国将军不咸不淡地甩证据打脸。比如她和三皇兄打架，还打赢了……
转眼她便抽条长成了少女的姿态，双眸澄澈而坚毅，又凶又狠，却又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善良。
似乎也没那么顽劣……
那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