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楼明安和望宁离开,玉行云目光在香囊上一触即过。
这个时间也不会再有谁登门了,杜管家得了示意,让门房关了大门。
父女二人往内院去,小杜见他们一副有话要谈的模样,自觉落后了许多步,远远缀在后面。
他现在看见玉琉璃就想起那天她湿漉漉的站在书房外的样子。
伞尖其实很是圆润,一张纸都捅不破,更别说伤到人了,但他就是情不自禁想起她那时的眼神。
怎么说呢?
很冷静,但也很疯,以至于他总觉得是不是他自己疯了。
不经意间对上玉琉璃回头看来似是疑惑的目光,小杜莫名升起一股心虚来,猛地低头时仿佛听到了脖子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
玉行云沉声问道:“巫蛊之事,你怎么想?”
玉琉璃收回目光,嘴角上扬,她浑不在意地捏着楼明安转交的香囊,外观、手感和味道都和慈恩寺送出的一模一样。
“皇帝说是,那就是了。”
见她并不在意,玉行云扫了眼四周,低声道:“白术那你还打算拖多久?”
玉琉璃收起香囊,上前两步与他并肩行走,道:“她又出不来,我也不好在苏家动手。”
“佛家道家的法门对她无用,如果要解决她,肯定不能避免伤到她的身体。”
玉行云面不改色地问道:“她还能回来?”
玉琉璃呼吸一滞,眼珠微转,看了他一眼,但以她目前的身量,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她克制住抬头看他神情的冲动,低声道:“不能。”
玉行云没有接话。
玉琉璃压住心底的难过酸涩,轻哈出一口气,声音如常:“我不知道白术有没有骗我。”
旁边的人脚步不停,维持在一个散步的速度,飘来的声音温和平静:“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你双胞胎姊妹?”
“长相,生辰,刘姨娘的供词。”
“但这些都可以作假。”
玉琉璃迟疑片刻,道:“白术并不能蛊惑阿朝阿辞和……”
在这种举例下把亲爹算上总觉得很诡异,也很容易让人尴尬,玉琉璃于是默默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白术先前便迷惑过城北的陈姓富商,那人和她爹差不多年纪,可见她蛊惑范围无年龄限制,且她本身也毫无底线。而从她迷惑名义上的亲哥哥来说,她并不在乎这种世俗的关系。
玉行云脚下突然一绊,在玉琉璃扶住他前,便稳住了身形,玉琉璃在他的轻咳声里,略过了这个不太合适的话题,但还是丧得很。
“也有可能我并不是玉家人。”
这话题先前玉琉璃便提起过,玉行云这次没拿她像祖母的那一套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你是吗?”
玉琉璃哑然:“我不知道,我只能从白术的态度里猜测一二。”
“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是。”玉琉璃掷地有声道。
如果她不是,白术必定不会只是让她被逐出家门,而是让她彻底成为一个爹娘不详的野种。
她先前和楼明辰聊过,他不知为何也十分笃定她是。
“阿璃,我说过,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玉琉璃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玉柳儿。
身旁的人停住脚步,一只温暖的大掌罩在她头顶,谆谆道:“我和你娘教你仁善,体贴,有恻隐之心,却不是教你当个圣人。”
“亲情从来不是靠血缘维系的,而是对待彼此的真心。不管她到底是谁,在她对你下手时,便是我们的敌人。”
“阿璃,你没有错。”
玉行云深深望了她一眼,继续往内院走去。
玉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