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秀婉所料,玉亭辞跟着起了几次早后,就放弃了“快速长大”,而楼明辰也终于醒了过来。
和上次一样,昏迷了几日,第二天一早便如常去上早朝了,下朝后皇帝留了他一会儿,据说是让太医再给瞧瞧,人自然没事。
隔天,雪花般的奏折飞到皇帝的案前,玉琉璃和徐家姐妹、蔡文卿在外面逛街时,便听说大皇子府被禁军围住了,皇子府上下,连条狗都没放过,罪名是通敌叛国。
季仆射一家也被牵连入狱,贤妃长跪紫宸殿前,最终被削了位份,贬入冷宫。
长安这一通动荡,便从十月下旬一直延续到了年底,在将过年的喜庆中暂时落下帷幕。
期间又出了不少事儿,但都比不过大皇子和季家倒台。
十一月初时,楼明辰从忙碌中抽出时间,暗中找了趟玉琉璃,二人心知肚明对方都有几世的记忆,撇去初时相顾无言的尴尬,最终是楼明辰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抬手为玉琉璃斟了杯茶,道:“我咳、是想和你说句对不起。”
玉琉璃垂眸看着白釉衬托下清透的液体,有片刻的出神。
自从楼明辰醒后,她便预想了无数次再见面时的场景,想过自己会不会趁机打他一顿,宣泄一番——他肯定不会抵抗,也会找个合理的对外的解释。又或者冷嘲热讽一通他背信弃义,睁眼瞎一般连他的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和人通奸都不知道。
但她见到他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等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他主动开口。
她淡淡想道,原来是等这一句话,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随即又忍不住想,是对不起哪件事呢?
沉默中,楼明辰不自觉地感到气弱,毕竟被控制是一回事,事情也确实是他做的。
九世纠缠,于他而言,摒弃那些错误的情感,他看到玉琉璃时心仍在激烈跳动,但愧悔之下,却难以诉之于口,甚至羞于表露出。
曾经的默契让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情绪,有起伏,但不多。
一切终归都不一样了。
半晌,玉琉璃将目光从茶水上移开,坦然直视入他眼底,情绪这才有了些明显的起伏:“此前种种,皆是身不由己,但我也难免心生怨尤。”
她停顿住,轻蹙起眉尖,不见忧愁,反而含着某种逐渐凝实的坚定。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把某种驳杂晦涩的情绪吐出,余下一片释然。
她微微弯起唇角,举起杯盏,继续道:“今日得君一句,过往恩怨皆消,此一杯,敬自由未来。”
楼明辰快速地牵起嘴角,掩住涩意,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殿下找臣女,还为何事?”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玉琉璃不置可否,他心下微滞,恍然发现如今的她越发牵动自己的情绪,因爱,也因愧。但如今这般情形,这种牵动,却是于彼此不利的。
“今日找你,最主要的便是道歉。道歉这事,总归宜早不宜晚,而且当面显得正式一些。”
玉琉璃一愣,略有些不自在,对上他满含真诚歉疚的目光,她不自觉躲闪开,旋即又觉得道歉的是他,自己慌什么?又盯了回去。
楼明辰不想道完歉就走,略作沉吟,还是挑了些事讲起来:“我打算在年底前,将长安对内对外都肃清一番,蔡府……你且看着办。苏家那边,苏老已经离开朝堂,这次我会尽量保住苏家。”
当官的手里普遍干净不到哪里去,但也有高低之分。
世人多说铜臭,但当官也需要银钱打点,钱出去了,便要有的回来,像是玉琉璃的外祖父收受贿赂便是一种。按理受贿也不至于全家流放,但当时大皇子造反,用了苏家的钱,苏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