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面若银盘,很有福相,平常总是笑脸迎人,慈眉善目,和和气气,与总是板着一张脸的礼部尚书很是不搭。但当她寒着脸时,脸颊轮廓也收紧了,又看着十分有夫妻相了。
徐抱月已经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许耀宗的事……先说的许耀宗的事,若不是为了他,她们今日也不会出门。
玉琉璃和徐揽星垂手站在徐夫人面前三尺处,在她们与徐夫人中间,更偏向徐夫人的地上,一只上好的白瓷茶杯配着茶托正四分五裂的躺在那。
这是徐夫人听到徐抱月在说出许耀宗居然肖想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后,又跟着听到他居然已有妻子时震怒之下摔的,也当即意识到了她们今日出去是做什么了。
徐揽星也老老实实说了她们去套麻袋,装作劫财的事,徐抱月又补充了下见到应家二小姐的事,徐夫人直接铁青了一张脸,对着三个人“责备”了几句——嫌打轻了。
徐抱月继续说了后面发生的事,徐夫人脸色连番变化,拉过三个人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伤口后,这才松了口气。
等听完后,她脸色冷得可怕,连带着三个人都不敢吭声了。
徐抱月是知道她娘不会为此责怪她们,她拉着玉琉璃一起来,也是为了避免她留下心理负担。
徐揽星和玉琉璃二人是自觉闯了祸。虽然前面徐夫人对她们套许耀宗麻袋的事拍手叫好,但若不是她们今日要出去,还挑了妙音阁,又让徐抱月自个儿先去,也不会使得她们落入险境。尤其玉琉璃,想起抱月是因为演红狮的换人了才遭了这一难,心里后怕又愧悔。
徐夫人冷着脸,是因妙音阁的那个戏班子,在长安颇具名气,过年时甚至能被传进宫的那种,可想而知他们接触过多少达官显贵。
太子说的两个法子,识别的是大家是否有中巫术或者蛊毒,没想到牵扯出来许多人,大约十个官里便有一两个遭了殃。而牵扯上巫蛊,那便不是小事,要抄是连三族的抄。
因人数众多,此事也颇多蹊跷,只有明确犯了叛国罪的才整家送入大牢,这些还没来得及犯大错的则是禁军围府,又派人清点府上可有少人,而后通缉。
就这事,被牵扯进去的人家高低都有,不乏世家,甚至宫里也有,堪称无孔不入,却一直找不到源头,没想到竟在那儿。
她越想越火大,再次摔了个茶杯解解气,而后回过神来,看到被吓得几欲落泪的小女儿,心下不免柔软。
想起来她们今日也受了惊,徐夫人努力压下翻腾的怒意,笑不起来,却也努力使自己显得温和一些。她对着她们招手道:“璃儿,还有月儿星儿,你们过来。”
徐夫人先是看向徐抱月,站起来替她整理了下衣襟和飘带,这才道:“月儿,先说你罢。你素来最明白为娘的心思,今日为娘便只说一句,你做得很好。”
她又看向玉琉璃和徐揽星,一手拉住一人,道:“再是璃儿。你满月时我便抱过你,当时你抓着我的手指对我笑,我便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你重情重义,知道你对这些朋友们的在乎,也知道你心中的愿望。”
玉琉璃抿着唇,静静听她说下去。
谈完感情,徐夫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也转而含了几分责备之意:“你叫我声伯母,那我便也掏心窝子和你说两句心里话。你心有家国,焉知她们心中没有大义?今日你自责,以我之见,却是在侮辱我的月儿。”
她声音逐渐响亮,眼里的光也不复温润,更锐利了,也更亮了。
“今日便是月儿她真出了事,是抬着回来的,我也只会为她骄傲,而不会难过。她是我徐家的女儿,享了这荣华,便当有付出的觉悟。”
徐抱月点头,素来温婉端庄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