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宣旨之事,除夕宫宴耽误了一个时辰。
皇帝这次未提前离席,搂着大病初愈,较以往更添几分病弱风情的宝贵妃,和恭亲王推杯换盏,醉眼迷离地俯视下方,流连在宫殿中央,看着却又不像是在流连妖娆魅惑的舞姬。
恭亲王人缘素来不错,醺醺然扬声唤了前尚书令,现在的严太保,遥相敬酒,又挨个点了工部尚书,左仆射,兵部尚书等人挨个道贺。
几句话把气氛带了起来,甚至要下去和人称兄道弟,被无奈的亲王妃给阻拦下来后又去推搡太子,道:“无晦,今日除夕盛宴,你不说些什么吗?”
楼明辰人前时素来肃穆威严,不苟言笑得让人心生敬畏,但对着恭亲王这个亲皇叔还是会给个微微笑:“今日自是要大家尽情酣饮,然则父皇已经说过,吾再说未免画蛇添足了。”
“那你怎么不饮?来,无晦,陪我痛饮一番。”
“皇叔相邀,自是奉陪,只是晚间需得守岁,明日又有祭祖之礼,皇叔还当适度而宜。”
“我可是千杯不醉,你莫要小看了皇叔我,来,干了这杯。”
皇帝在上,这些人一个个又都是人精,或者最会掌握分寸感,陡然放松加上升职的惊喜下,也没敢太放肆,倒是没谁真给喝醉了。
而从小官升上来的,也多学会了谨小慎微,更是珍惜这机会,自知酒量不行的,能不喝便推拒了。大抵也太谨小慎微了,他们没敢带兄弟或者儿子来,便也没个帮挡酒的,最终也都微醺。
好不容易热闹的过完了这次宴会,不管真尽兴还是被迫尽兴,面上都喜气洋洋的,吏部尚书被人夹枪带棒地刺了几句,也只能堆着笑脸装傻。
新上任的左仆射也被同僚灌了几杯酒,他大抵容易上脸,满脸通红。但就算微有些醉了,也很有曾经礼部尚书的风范,板着脸又开始瞪着人,追究往事,数落对方不守礼,深究对方的错漏之处,将好事者全给说走了。
皇帝看着时间差不多,离席回宫去了,恭亲王乐呵呵地说“都散了吧”,临了还不忘接地气地来了句“除夕快乐”。
大齐每年只春节前后三日,上元节三日,中秋节会解除宵禁,这几日也是一年里夜晚最热闹的时候,但眼下方才傍晚,众人还是先各回各家去了。
宫中的宴会,喝不喝得痛快大家心里清楚,但肯定吃不痛快的,回去后祭祖完,还有一顿年夜饭,完后没什么事了,玉琉璃带着玉亭辞出去玩了,玉亭朝自然也跟着。
“你们出去玩,带着小辞难免不尽兴,他等会儿闹着困了累了,你怎么招架得住啊。”
他个子小小,出去玩必须得人抱在怀里,偏他谁都能抱,又都不让抱久了,只除了玉琉璃一人,便是玉亭朝这个亲哥哥也不行,到时候受累的只有玉琉璃一人。
除夕夜,一年一次的盛会,苏秀婉还是更希望儿女玩得开心一点,至于小辞,跑都跑不利索,在家里给他准备些烟花爆竹放放便足够了。
因为觉得玉琉璃姐弟俩没有母亲,加上对长姊经久不衰的爱戴,苏秀婉面对三个孩子时,心里的天平总是不自觉往他们那边倒的。而小辞有父母疼爱,有姐姐哥哥的宠爱,她觉得这样的平衡很好。
裹成一团球的小家伙抱着玉琉璃的腿,瘪着嘴委屈道:“小辞很乖的,小辞要和姐姐出去玩。”
“娘,没事的。小辞长那么大,还没怎么出过家门呢,今天就带他出去玩玩嘛。”玉琉璃拖着腿,带着一颠一颠跟着挪动的小家伙,揽住苏秀婉的胳膊,撒娇道。
苏秀婉无奈地乜了她一眼,道:“你心疼他,娘心疼你还成娘的不是了?”
玉琉璃轻抖了下腿,带着玉亭辞也跟着不稳地晃了晃。大冬天的又下着雪,他裹得实在严实,就地一滚,怕是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