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九个人安置好后,玉琉璃便仿佛把人忘了一般,既没有安排费力的,也没安排费心的活。
年初二一早,命妇进宫拜见太后。
下午,玉琉璃便被苏秀婉带着走亲戚。
玉家这边,这一代算是人丁兴旺的了。
祖父曾经有两个兄弟,一个英年早逝,一个中年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女儿随着母亲再嫁,和玉家这边很多年都没有联系。
到了她爹这一代,兄弟三人,二叔携家带口在西境打仗,非诏不得回京,三叔行踪不定,皆是没法上门的亲戚,当先的便成了苏家。
苏家今年冷清了不少。
往年家中长辈身居要职,逢年过节,亲家女婿必定会带着女儿和外孙们来拜访,这番却是连出嫁的女儿都没回来,听说日子也都不大好过。
玉琉璃思忖着外祖父和外祖母这几个月想来不会好,但又实实在在比抄家流放强许多。
她知道外祖父贪污了不少银子,但那点血缘总是带着某种微妙的影响在作怪,让她一边生气着,一边又不忍心他们在流放的路上吃尽苦头而死。
如今的苏府自然比不得曾经奢华大气的三品大员府邸,虽然有钱什么样的屋子都能住到,只要规格上不出格。
但刚引咎辞职,外祖父并不想尝试继续引起皇帝的注意,挑的是一普通的二进院子,不说下人,二十几个主子住下来,多少有些小了,尤其大房和三房夫人不合,大房和三房又合起伙来排挤二房。
玉琉璃姐弟俩跟着苏秀婉进了苏府,拜见了外祖父和外祖母。
外祖父鬓边白发越发多了,但精气神还不错,养了只画眉在屋里。那画眉伶俐得很,又不怕人,有人进来便喊“吉祥如意”。
反观外祖母,自“苏喜棠”事发以来,反反复复的生着病,年前来的那次,她还坐得起来,现下却起不来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屋子的药味混着行将腐朽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三房夫人在床边侍疾,在老夫人不小心将药咳到她崭新的衣服上时,面上一阵扭曲,却又强自忍着,擦嘴顺气继续喂药。
苏秀婉一阵揪心,出声道:“三嫂,让我来罢。”
老夫人昏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按着太阳穴的位置,边咳边点了下头。
到了饭点,玉琉璃食不知味的用完饭菜,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年初三,去了二婶的娘家,权当凑个数。
年初四,苏秀婉和玉行云、玉琉璃姐弟商量过后,包袱款款去了苏府,玉琉璃将玉亭辞接到了自己屋里照顾。
上元节转瞬便也到了,雪开始小了起来。
玉琉璃让人送了信去苏府,见她娘确实暂时没回来的打算,便也只能作罢。
她娘回的信中,隐隐带着哀戚之意,怕是外祖母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上元节前天,嘉柔让人送了信来,约她上元节一起玩。
信中还提及,在太医的治疗下,苏喜棠腿好得差不多了,只除了快走时有些跛以外,再没什么问题,这次打算一起出来,当面感谢她。
玉琉璃提笔又放下,最终也没决定好要不要让嘉柔帮传一下苏老夫人的现状,最终纠结万分的,什么都没回。
娘不在家,一个奶娘是管不住玉亭辞的,上元节当天,玉琉璃将他带了出去。
趁着街上人尚未多起来,马车将三个小主子送到了约定的茶楼。
嘉柔叫了不少人来,除了恭亲王世子,苏喜棠,还有徐家姐妹,孙若莹,望宁和楼明安,以及蔡文卿和范同泽。
等人齐了,嘉柔将苏喜棠介绍给了大家,在边境长大的苏喜棠,有大家闺秀的礼仪,也有边境女子的爽朗,估计养她长大的奶娘没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