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年轻俊美的状元游街,骑着高头大马,帽插双翅,披红戴花,不知红了多少春闺女儿的脸。
今日仿佛昨日重现,红衣大马,其后却是乐声盈天,仪仗绵延出一条街,跟着三十二抬嫁妆,簇拥着那叫人羡慕不已的蔡家大小姐,也是即将成为侍郎夫人的女子。
三十二抬不算多,放在以前的蔡家眼里甚至不算什么,但如今的蔡家不过八品,又才被抄了家不到半年,要挤出这么多也不现实。
这其中有范同泽送来的彩礼,还有玉琉璃等人悄悄塞过去的添礼,蔡夫人也咬咬牙,从各处借了些,好歹也是凑够了三十二抬。
范家曾也门庭显赫,但几辈人平庸无为,到了范同泽父亲时,已是情景凄凉。大抵否极泰来,竟出了范同泽这么个状元郎。
破船也有三千钉,但早年为了替父治病,范家家财散了个干净。父亲去世三年,母亲改嫁,范同泽也是过了段艰难日子,直至科举高中,为官清廉,也没来得及攒下什么家底,还是皇帝爱重,给赏了些,才让他不至于彩礼上太寒碜。
方才蔡灵连还在嫌弃嫁妆少,和蔡夫人一起嘲笑玉琉璃等人给她送钱,期待等她掀了红盖头,她们的表情如何。玉琉璃等人猜出她们的谋划后,也暗暗笑蔡夫人为她人做嫁衣,只看谁更技高一筹的事罢了。
迎亲的队伍自和平坊,过了十几条街,几乎穿过小半个长安,才到了长兴坊,也是皇帝赐予户部侍郎范同泽的府邸所在。
一路上,范同泽心里总挂着几分不安,尤其看到蔡夫人一直不怀好意的绕着花轿走。
待到停在家门口,新郎踢轿,他心不在焉的踢了三下,里面新娘也回应了三下后,他掀起轿帘,审视地打量了一番新娘,才牵过红绣球去跨火盆。
他忍不住轻唤了她一声:“文卿。”
红盖头轻轻荡了一下,蔡文卿注意到附近并无蔡夫人后,才柔声回道:“范郎。”
范同泽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终于落了回去,脸上少了几分不确定,喜色越发明显,衬得那张比女子尤胜三分艳的脸越发光彩照人。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唱和,二人相携拜下。
“二拜高堂!”
范同泽父亲业已去世,以牌位代之,范母端正的坐在右侧,眼底到底难掩动容,闪烁着些许水光。
“夫妻对拜。”
蔡文卿由喜娘扶着,与范同泽对拜而下。
“礼成!送入洞房。”
新娘自去新房,范同泽留下应对宾客,今日来宾众多,皆是看重他的本事之人,席间热闹不已,自不用说。
玉琉璃等人看过了拜堂,便摸去了喜轿,偷摸的将蔡灵连转移了出来。
先前她偷听墙角时便已清楚了蔡夫人她们打算把人送去哪,也曾为了找蔡文卿亲自去过,当下把蔡灵连身上碍眼的喜服扒了塞回车里,扛着她一路到了范府旁的小巷里,钻进了早已准备好的车中。
“十一,这事务必办妥当了,否则我拿你是问。”
脸上尤带着妆的十一应是,驱着马车离开,将里面的人送回蔡府,好交给蔡夫人找来的青楼龟公。
被玉琉璃绑起来藏在床下的嬷嬷也要处置,十一有的忙呢。
她们离开不过片刻功夫,再回到席间也并未惹人怀疑。
玉琉璃也不去找苏秀婉,自跟着小姐妹们高高兴兴的喝着喜酒,不时头碰着头鬼鬼祟祟说着什么,瞟一眼蔡夫人,挑衅两眼,蔡夫人笑脸跟朵菊花似的,反冷哼一声。
各怀鬼胎,各有各的得意。
“咱要不去把她灌倒了?”
“好主意。”
“走走走,可不能叫她有任何察觉出来,再起幺蛾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