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深知再无回天之力,颓然塌下了肩膀,脑海里迅速回忆着这一切到底是如何演变到了这地步的。
思来想去,与人无尤,不过是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蠢材自取灭亡,他又能力有限,无法为他们善后。
山羊胡名字叫乌尼日,是繁荣的意思,素来担任着部落内外交易的事务,因和大齐百姓交集较多,这次才将他这个透明人拉出来。
论辈分,他算是岱钦的舅舅,但他和大妃并非同母。他母亲是被掳来的一小国女子,在部落里是货物牲口一般的存在。他自小便是被呼来喝去长大的,如果不是他后来学着经商,数十年如一日的给部落带来好处,只怕至今也只是个奴隶一般的存在。
他常年和他国商人打交道,各方语言都会一些,也知晓一些各国规矩,大汗派他来,本意是想叫他约束一下岱钦,甚至也敲打过岱钦。
显然,岱钦并不乐意听他的话。
大汗并不看重他,嘴上说着这次和谈靠他了,但文书却是还是交由其他人保管,多重原因之下,岱钦更是难以约束,加上还有个阿茹娜公主从旁撺掇。
其他三名勇士也并不好对付,好在他往日里管理内外交易,在族里结下不错的人缘。经过一路来的经营,那三名勇士逐渐认同他作为队伍的军师存在,当头领出现错误时,他们会配合他纠正头领,也便是岱钦的错误。
但终究还是不够啊。
乌尼日仰天长叹出声,再低头时,猛然甩落两滴浊泪,他突然撞向压制着岱钦的禁军,骚乱之中狠狠咬上了岱钦的脖子。
他没有武器,也不能去抢这些齐人士兵的武器,他选择了最坚硬的牙齿作为武器。
他如垂死挣扎的野兽,露出森白、泛黄的利齿,死命地咬住威胁到他的敌人的喉咙。
压制着岱钦的禁军一惊,想要腾出手来制止他,却被后面的人拿胳膊肘怼了一下,下意识看去,却见副统领微微摇头。
岱钦方才被打断了手脚以防止再次行凶,此刻无法反抗,骤然被袭,甚至无法用完好的,更加尖利的牙齿咬回去。
他只是不住的甩着头,却怎么也无法在身形受制的情况下甩开附骨之疽一般的乌尼日,只能感受着脖子越来越疼,也越来越冷,血液源源不断流出,心底蒙上了阴翳,终于开始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从来没有人能不畏惧死亡,只是或许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比死亡更有意义。
岱钦知道中原有个词,叫做舍生取义,他心甘情愿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手里,却绝不愿意这么窝囊的死在自己人的口下,还是像猎物一般被咬死。
半晌,岱钦气绝,停止挣扎,目眦欲裂,绿色的眼睛染上猩红,至死都不瞑目。
乌尼日却尤不松口,牙关又是狠狠一咬,直到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骨头碎裂的声音,才终于抬起被血肉糊得面目狰狞的脸。
乌尼日咬牙切齿地咽下嘴里的碎肉,又伸手在嘴里拔出一截破碎的喉骨,两颗泛黄的牙齿扎在骨头里,分外显眼,这般恐怖形容,引得众人不寒而栗。
他却一抹脸,伏拜而下,诚恳道:“天朝皇帝陛下容禀,我部大汗对天朝素来心生敬畏,此次派大王子和阿茹娜公主前来和谈,绝无再次挑起纷争之心。”
大抵是少了两颗牙,他说话有点漏风,官话也学得不太利索,但此刻场上一片死寂,还是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的。
“大王子岱钦,乃是大汗与大妃的儿子,按照天朝的说法,他是大汗的嫡长子,也是我部的第一勇士,阿茹娜公主亦是我部第一美人。大汗将他二人派来,绝对是为了表示崇敬臣服之意。但岱钦王子却阳奉阴违,出使贵国以来屡次出言不逊,阿茹娜公主亦是口出狂言,但这绝对是他们的私人感情作祟,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