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分发一半。
“不用了,你好好坐讲台上吧。”司见肖拒绝了。
“还没开始自习呢……”吕漪澜的意思是她只是提前做个准备,暂时还不想坐讲台上去。
怎么说呢,现在是个比较尴尬的时间点。预备铃已经响过了,但是距离晚自习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她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就直接往讲台一坐,未免有点“官瘾很重”的感觉。
强行从他手里分走了一半的周记本,吕漪澜问道:“卢月老师叫你去就是让你发这个?”
“顺便告诉我今晚我家人会来接我回家,让我不要像往常一样放学了直接自己走掉。”他撇了撇嘴。
“诶?”
“估计是我妈怕我又不回去吧,我怀疑她有被害妄想症。”司见肖无奈耸肩。
“那也是关心你吧……”吕漪澜心里对他的语气态度颇有微词。
“关心太过就会变成控制欲。”
“控制欲?”
“想把子女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最好子女就像他们的提线木偶一样。”司见肖咬牙切齿,“反封建革命都成功这么多年了,这种父母之命不可违抗的流毒还在祸害着我们这一代。”
吕漪澜默然无语,她想了想之后小声说:“我不知道你苦大仇深的点是什么,但是……我其实是有一点点羡慕你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他抱怨道,“在学校被老师们管,在家里被父母管,你人生最好的这段年纪就在不断地被管制被威慑中度过。难道以后回忆起自己的青春,主题就是拘束和恐惧吗?”
“我不知道,可能你是对的。”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但是我妈妈离开的太早了,阿姨对我很好,但终究不是我的妈妈。如果我妈妈还在,哪怕她天天都骂我几句也好。”
司见肖愣在那儿,看着她捧着另外半叠周记本从自己身边走开,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人们总是无谓地互相羡慕,他早就发现这一点了,就像公路两侧田野里互相羡慕对方的青蛙。
“如果我妈妈还在,哪怕她天天都骂我几句也好”这种话只有吕漪澜那样已经失去了的人才能说的出来,如果换成是一个真的天天都被母亲责骂的小孩,估计就会很羡慕像乐见曦那样没人管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但是在他们这个年纪,谁都没有资格去谴责别人的生活,因为无论何种生活都不是他们自己做主选择的。
这也和父母之命不可违抗的封建流毒无关,在长大成人之前,在能独立生活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恩赐。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变得很矛盾,成了爱与恨纠缠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