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书房。
“严阁老,陈督公,想办法帮本王筹三百万两银子。”景王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声音也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一惊。
严世蕃道:“殿下是准备借宁安公主偷偷下江南这件事情向裕王发难,将他彻底踩死,对吗?”
景王点头:“没错,本王的这个傻妹妹想凭藉她的全部身家一箭双雕,既帮那位窝囊废的三哥在父皇和朝臣面前争了脸,又能改变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形象。可如果购置的军备到了流寇、土匪的手中,他们在公主殿下的‘带领’下直逼京师,一直声称公主在自己府上小住的裕王该怎么自圆其说,父皇又该怎么想?”
严世蕃立即道:“殿下英明,朱希忠、朱希孝这两兄弟这么不给殿下您面子,说明他们早已属意裕王。朱希忠掌着神机营和锦衣卫,朱希孝虽被贬,南下时也不过带了两个亲信校尉和几个家仆,可那陆言渊可是带了一百个锦衣卫力士,再加上锦衣卫在江南的耳目,可以组成一股不小的力量。倭寇入侵在即,那朱希孝定能有一番作为。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等到这两兄弟联合裕王府朝殿下发起攻势,我们可就被动了。”
严嵩思忖良久,才道:“殿下,浙江即将面临倭寇大规模的入侵,我们的计划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导致戚家军失败,我等可就是江浙一带的千古罪人了!”
“严阁老尽管放心,本王会小心行事,绝不会牵累戚家军或干扰抗倭之战。人们都说‘朝廷一日不可无东南,东南一日不可无胡宗宪,’本王自然希望东南这方收税重地不受破坏,胡宗宪这个奇才继续为我们效力。本王要的只是朱希孝一辈子都在南京呆着,朱载坖早点住进中都凤阳的高墙内,永远出不来。”景王说到最后一句时,变得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陈洪自作聪明的道:“殿下要筹那么一大笔银子,准备找的所谓‘流寇、悍匪’应该是煞门吧,此事可以交给老奴那干儿子杨金水去办。”
景王当即否决:“本王准备南下,这场仗本王要亲自指挥,陈督公只要抽调五十个精干的东厂番役给本王就行。严阁老,罗文龙到濠镜澳寻找路易斯,找到了吗?”
严嵩摇头:“没找到,前两日罗龙文来信说那路易斯跑到马腊加了。殿下要怎么跟皇上讲去杭州的事,还是像宁安公主一样偷溜。”
景王自信的一笑:“陶仲文大师的忌日快到了,父皇对他一直都甚是想念,我请旨替父皇去湖广黄冈祭拜他,父皇会很开心的。马上传信给罗龙文,让他不要在濠镜呆着,立即返回杭州等着本王。”
景王殿下自信满满的筹划着,却不知道站在门口的心腹护卫叶玄眼中闪烁着的狠辣与杀意。
船在河面上缓缓行进。
舱房内,陆言渊拿着小帽头的铃铛发呆。
朱希孝推开舱门,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一直摆弄小铃铛的陆言渊,带着调侃的口吻道:“赵文华无端暴毙已有十多天了,王冰凝应该已经回杭州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陆言渊苦笑一声:“我只是有点想小帽头了,希孝大哥,答应我件事,此番我若死在夏家人手中,你就上奏说我也是无端暴毙。赵文华死状可怕,肚腹崩裂,肠子都流出来了,可朝中却无人有闲暇去怀疑。我这个回乡丁忧的锦衣卫右佥事死状就算奇怪点儿,也不会有人有闲功夫去深究的。”
朱希孝“啪”的一声将刚拎在手中的茶壶摔在了桌子上:“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真恨不得把这壶摔你脸上,你以为你回浙江真的只是丁忧守制吗?沿海数十万百姓面临着荼毒,你文韬武略,却要为了儿女情长去白白送命,可真够有出息的。”
“该还的总是要还的,我也不完全是为了冰凝。倭寇此次进犯,也许不会像七年前的‘壬子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