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地宫就要坍塌,且战且退的锦衣卫和被主子给抛弃的煞门杀手立即停止了厮杀,都潮水般涌向地宫的入口。
一直听命候在入口外的王冰凝感觉到了脚下剧烈的震荡,心知不妙,一着急便也跃入了地宫。
她刚进入,就有一块条状巨石朝她头顶砸下,正在维持撤退秩序的陆言渊立即飞了过去,双手吃力的撑住了巨石。
朱希孝目测那块石头的高度,若落在地上,势必将出入口封个差不多。便将夏昕交给王冰凝,自己和陆言渊一起扛住了巨石。
徐炔则提着绣春刀,将几个挤作一团要争先出去的煞门杀手斩杀于地,然后大喊:“煞门中人听着,你们若能背一个我锦衣卫中受伤的弟兄,便可由此出口逃生,否则,挨近出口者——死!”徐炔不想这个狭窄的出口发生拥挤争抢,好让自己手下的弟兄可以顺利逃生。
那些杀手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与判断力,竟然真的折回去找受伤的锦衣卫了,有的甚至还为了争一个锦衣卫而厮打。自然,毫无例外的都被压在了石头之下。
锦衣卫力士们在徐炔的监督之下,一个接一个从朱希孝和陆言渊拼命扛着的巨石之下逃出生天。
而朱、陆、徐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地宫之中——昔日一起操练、一起杀敌的袍泽或在重伤呻吟或被压在乱石下哀嚎。可他们无力相救,更不能命人回去施救,因为那样做意味着更多白白的牺牲。
李夏昕被王冰凝搀扶着立于出口外,她像着了魔怔似的不停的数着,每数一个便算一下还有几人没出来。数到“五十八”时朱希孝、陆言渊和徐炔出来了,几乎同时,整座戏园塌陷了!
朱希孝把李夏昕抱到马车上,双手抱着她不停颤抖的双肩,安慰道:“别害怕,没事了。”
李夏昕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朱希孝,“没事了?有四十二名弟兄没出来,李大哥,刘大哥,何大哥和小何哥哥他们都被……是我任性没听你的安排害了他们,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你舍身救公主居功至伟,弟兄们是为了宫廷斗争而牺牲了!”
朱希孝抬手帮夏昕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推开:“那不过是他们兄妹之间争宠,想在父亲面前揭一下对方的短罢了,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傻傻的闯了进去,白白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应该臭骂我一顿或甩我两个巴掌,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不长记性,所以对我失望,懒得搭理我了?接下来准备送我去哪儿,大人放心,我不会再任性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因我埋在乱石之下……我再也不敢了!”
朱希孝微微一顿,长舒一口气:“送你……回家!”
李夏昕擦干眼泪,略作沉思:“回去之后,我同爹娘……该怎么说?”
“不是让你回蕲州的家。其实,你是前首辅夏言的孙女,我送你到夏老首辅的侄子夏克承老前辈那儿,他现在的身份是狼道宗主仇影,是王冰凝的主子。他在江浙一带很有势力,可以保护你,不被景王找到。”
李夏昕怔怔的望着朱希孝,眼神中既有欣喜与激动,也有震惊与痛楚,片刻之后,她惨然一笑:“我果真是罪臣之后,看来我也挺聪明的嘛,老天这样安排……真好。”
李夏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如雨下。很快,她便睁开眼睛,擦干眼泪,如平日般轻松而调皮的笑了:“驿站,我住过的客房的床头,有个包袱,那支玉兰簪花就在包袱中。还有,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我曾用脑袋担保将一个人救活了吗?那人胸口所中的短箭与叶玄暗算你的短箭非常相似。”说着从袖中取出那枚黑色短箭递到朱希孝手中,然后埋头不再看他,淡淡的说了句:“祝大人旗开得胜、一生平安。”这是在逐客更是在宣告分手。
朱希孝抬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关于这短箭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