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啊,我李夏昕是堂堂前首辅夏言的孙女。冰凝姐姐你知道吗,我刚知道自己身世,和得知东南沿海今日的乱局祖父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的时候,我决定终生做东南抗倭军的随军医匠,替祖父赎罪。可自从娘亲离开后,我恨自己为什么是夏言的孙女。他生了我父亲夏克森,可他从来没管过,任由我父亲被他的正妻苛责虐待,连带我亲娘也跟着受了不少委屈,最后,我两位娘亲都遭夏家牵连而丧命。我恨夏家,我恨自己身上流着夏家的血!我的人生已经被囚禁在底舱的那个夜晚了,可朱大人他不一样,他有平定南倭北虏的理想和救护天下苍黎的抱负,我不能拖累他,所以,我不能嫁他。”
“你怎么如此悲观呢,万一承继大统的是裕王呢,裕、景二王向来不睦,锦衣卫要调查藩王的不法之事,易如反掌。夏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李夏昕语气平静打断了王冰凝的话,王冰凝本想再劝,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哎呀!”李夏昕突然跳了起来:“光顾着聊天,都忘了熬山楂肉桔汤了。”
“这一院子的老老少少都应该吃饱喝足了,还熬汤干什么呀?”
“他们平日一日两餐都不管饱,猛得这样大吃大喝,若不喝点消食健脾胃的汤,会积食生病。”李夏昕说罢急匆匆的朝厨房行去。
“我帮你一起做。”王冰凝连忙起身,快步追上李夏昕,姐妹二人手牵手进了厨房。
在门外驻足聆听良久的朱希孝,在姐妹二人窃窃私语完毕之后,没有进院,而是默然转身离去。
王炜和姜炎见状,将所带的东西放在门边,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也不敢多问或窃语什么,只能各自猜想他们家大人是因为听到夏昕姑娘的话而生气了。
其实,朱希孝心中有更加令人烦躁的事——严世蕃逃回老家后,便开始着手营建宅邸,仿佛是要打造一个“极乐窝”颐养天年,他想籍着盖房子掩饰什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又是什么呢?煞门门主崔酩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他藏身何处,严家或是景王府,他们想利用这个杀手头子干什么呢?最令他头疼的是东南的局势,俞大猷已率军到了福建,可朝廷一个大子儿没拨,俞大猷被逼无奈之下,已向百姓借了粮,并承诺开春时还清,戚家军马上也要开往福建与俞家军协同作战,国帑空空如也,戚家军的军需军备还未有着落,更遑论还老百姓的粮食了!
不知不觉,三人已行至城北。
见朱希孝仰头望着漫天的烟花发愣,姜炎上前一步:“大人,这烟花炮竹不到天亮是不会停的,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早还有大朝会呢!”
朱希孝依然没迈步,咬牙愤然道:“京师豪门勋贵终夜狂欢宴乐,东南将士们却食不果腹,这些没用的炮竹烟花要放整整一夜,军队的铳炮内却没有铳子火药,真是岂有此理。”
王炜一听,连忙道:“大人,您不会是想在明早的正旦朝会或大宴仪上跟皇上提出让京师的豪强显贵为东南战事认捐吧,届时,各邻邦属国的使节都在,有点儿不太合适吧!”
朱希孝微微一笑:“不错,的确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让皇上下不来台,不回府了,去皇宫吧,一定要让皇上一出寝宫便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