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和罗龙文住进了城北纱帽胡同一处相当气派、豪华的宅第。
大臣们对此感到惊疑、忐忑、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猜测,严家会就此复起。
很快,流言蜚语便传遍京师——夏言、杨继盛和沈炼等人被杀,皆因严嵩父子的栽赃陷害,以徐阶为首的一众文官将联合主审严世蕃一案的刑部尚书黄光升,就此帮被严家构陷、被朝廷冤杀的忠臣良将平反、昭雪,替他们平反的证据就在裕王手中。
李夏昕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中转来转去。
羽儿道:“夏昕妹妹,这椅子上又没火炉,你怎么坐不住啊,你还要不要听我讲《诗经》啊?”
王冰凝调侃道:“没看出来吗,镇抚使大人回京好几日了,也没回家来,夏昕妹妹巴巴的跑了趟北镇抚司,也没见到人,妹妹这是因见不到心上人而‘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呢!别讲《诗经》了,去你屋把棋盘拿过来,我俩杀几盘,让夏昕转移一下注意力。”
羽儿起身出门。
王冰凝立即沉声问道:“你今日在北镇抚司见谁了,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李夏昕摇头:“我只见到了王炜大哥,他说朱大人去诏狱审讯蓟辽总督杨选了。”
“陆言渊是去查杨选手下的斥候了,这两兄弟怎么回事,裕王和徐首辅要跟皇上对着干的谣言满天飞,他们俩放着不管,反倒是去查此次兵败北元的事。”
“就怕那些满天飞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李夏昕秀眉紧蹙:“陆炳弥留那晚,我也在陆府。陆炳卧房的暗格内,藏着一只铁箱子,虽然当时我在外屋,可听到他们说了好多名字,除了我爷爷和沈炼、杨继盛,好像还有你父亲,有曾铣,有李天宠。陆炳过世后,陆言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裕王府送东西。”
“这么说来,裕王府中,除了你堂伯和堂兄之外,真的还藏着让皇上犯忌讳的东西。”王冰凝锁眉思忖片刻:“不能这样干等着,什么也不做,我去找严绍庭和陆璇,这两口子总不会同那俩兄弟一样没空见人吧,说不准能打探到些什么。”说罢像风一样出门。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朱大人不会连我也顾不得见一面。”李夏昕着急得眼中迸出了泪花。
朱希孝刚进值房坐下,陆言渊也进来了:“杨选手下的斥候,大部分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几位也无端不知所踪,你在杨选那儿问出什么没有?”
“杨选自然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人蒙蔽,才误判了敌情,不过,我问到兵部那三道谕令时,他言辞闪烁、不置可否,看来徐首辅在皇上面前所陈述的是事实,此次战败的确同杨老尚书无关,完全是杨选盲目自大、不听调令所致。”
“那杨老尚书为什么不出面替自己申辩呢,莫非是受到什么人的要挟了吗,可杨老尚书德高望重、一生清正,谁能拿捏得了他呀?”
朱希孝思忖片刻:“今晚,你我夜探兵部尚书府。”
陆言渊的表情更加显得忧心忡忡:“大哥,关于裕王和那只铁箱子的风言风语已是传得人尽皆知,万一皇上下旨查抄裕王府,我们可就彻底万劫不复了!我们把全部赌注都押在北边的这场战事上,会不会太孤注一掷了,我们要不要……”
朱希孝冷静的打断了陆言渊的话,“怎么做,把那口箱子从裕王府再搬出来吗?裕王府和景王府只有一墙之隔,裕王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根本瞒不过景王府。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裕王府周围不知蹲守着多少个东厂的番役,我们若贸然转移那只箱子,才是正中对方的下怀。不知道敌人的具体计划,只能这样‘以不变应万变’。裕王府的秘密被传得满世界飞,以皇上的英明睿智,不会想不到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他老人家还未决定由哪位皇子来承继大统,是不会因几句谣言便下旨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