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连忙起身朝堂屋行去。
李夏昕猜出蕊儿口中的黄公公,肯定就是司礼监四秉笔之一、御用监掌印,近日又兼了东厂提督的黄锦。
她立即跟了出去,因为她知道宁安公主对朱大人用情至深,黄锦要同公主说的事,肯定会和朱大人有关。
“公主,成国公到礼部替朱镇抚使报名,要参选驸马都尉,陛下已在拟旨,加封朱镇抚使左都督衔,撤去锦衣卫左同知及北镇抚使的官职。只不过,陛下是打算将嘉善公主下嫁……”
宁安公主脸上因黄锦前一段话而升起欣喜顿褪得干干净净,发了疯似的拔腿便往门边跑。
黄锦伸手拦住了宁安,“公主,依我朝惯例,驸马必须是从普通门第中选拔。成国公两兄弟刚刚平定了严世蕃和陈洪的动乱,现下在朝中是威信正盛之时,皇上让朱希孝做驸马都尉,定是想名正言顺的削夺他在锦衣卫中的实权。成国公主动提出,这其中的波诡云谲,连老奴都看不透,公主还是不要蹚这滩浑水。”
宁安公主异常决绝的道:“依惯例,公主不能嫁与朝臣子弟,可父皇与成国公却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不管,就算前方是将我割得遍体鳞伤的刀山,或是将我焚为灰烬的火海,我都要去,因为我爱朱希孝。”
见公主态度如此坚决,黄锦便不再劝阻她。
宁安公主冲出门,朝西苑飞奔而去。
躲在门边偷听的李夏昕仿佛觉得心上被利器狠狠的刺入,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宁安公主直接冲入玉熙宫,一言不发,直接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额头当即一片青紫。
嘉靖将女儿扶起,“贞儿,你想向父皇求什么,父皇都知道,可父皇不能答应你,因为父皇太清楚你的心思了,可朱希孝他……父皇不能拿一个虚假的希望在你眼前晃一下,然后令你陷入绝望。”
“父皇,儿臣有信心,就算他是座冰山,只要给儿臣机会,儿臣也会将他暖化。”
嘉靖摇头:“贞儿,你不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厌恶……你知道父皇的第一任皇后陈氏吧,凭良心讲,她品性才貌、样样俱佳,可朕就是打心底里不待见,原因无它,就因为她是张太后给朕安排的。而朕当时的处境,只能装作十分喜欢的样子接受。后来,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张太后的弟弟张延龄作乱和大礼仪事件,陈氏站在张家和那帮老臣的一边,帮他们向朕求情。这本无可厚非,可朕却因此对她厌恶至极,直至最后,朕因一时激愤杀了她,以及朕未出世的孩子,那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啊!”
提到孩子,嘉靖眼中满是悲怆:“身为一国之君,做事有诸多的不得已。父皇选择你妹妹素嫃同成国公府联姻,是因为这桩婚事若有了什么变故,朕可以跟当年对你永淳姑姑那样帮她重选一门亲事。如若换成你,那样就等于将你推入了万丈深渊。”
宁安公主唇角扬起了倔强的笑:“父皇,儿臣还是想赌一把,求父皇成全,儿臣答应父皇,婚事若发生变故,父皇让儿臣嫁给谁,儿臣就嫁给谁。”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三纲以正、王化是先;二姓之合,人伦式叙。下嫁之礼,厥惟旧章。咨尔宁安公主,毓质柔明,禀性闲婉。幼彰惠,长有令仪。教以公宫,颇阅於图史;导以安则,克勤於纂组。琼笄既袭,绀绶斯荣。方谐卜凤之期,式叶从人之典。今遣使持节册命,赐婚于锦衣卫左都督、成国公次弟朱希孝。尔其祇率外礼,虔恭中馈,顺而不违,谦而不满,日新其德,以正家人。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钦哉。”
朱希孝十指紧抠从李芳手中接过的圣旨,仿佛要将圣旨抠烂:“哥,我好像听到夏昕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