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该死的老虔婆,竟然对他女儿提这样无礼的要求!
玉儿的母亲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柔婉约,岂是她一个王家庶女能比的?
何况,王家……呵呵……王者,亡也!
前世若不是王家触碰了皇上的底线,四大家族何至于一起覆亡?
这一瞬,林如海都有些后悔帮薛家这一把了——万一那不要脸的老虔婆就这么顺杆爬,往外传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越这样想,他就越担心。
毕竟薛姨妈这老虔婆司马昭之心,又是忽悠女儿认干妈,又是忽悠金姨娘来说媒,简直太可恶!
林家世代清贵,他又曾高中探花,岂是那个老虔婆能觊觎的?哪怕是重生的也不行!
但看到如花似玉的女儿,却不忍心责备半句,只嘱咐道:“玉儿,你也大了,得学会识人。这薛家奶奶不是什么好人,你切莫跟她有什么牵扯。”
“可是……”林黛玉有些着急,爹爹怎可这样武断?他又没见过薛姨妈,岂能妄下断语?何况,背后说人是非,也不是父亲一贯的风格啊。
林如海却挥挥手:“没什么可是!爹爹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见黛玉皱着小脸儿,又柔声安慰:“玉儿,你还小,不知世情险恶。没事,有爹呢,爹护着你。过年后我打发琏儿自己回京,你就留在扬州吧。不把你放在身边看着,爹还真不放心。”
“是,玉儿听爹的话!”林黛玉颔首应道。
不管怎么着,爹爹总是对自己好的。只要爹爹身体健康,能常伴爹爹左右,她便心满意足。何况这几日在家里,她才发现,还是自己家住着舒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比在外祖母家强多了。
至于外祖母、宝玉,还有姐妹们……多写几封书信便是。
人的悲欢很难相通。
王紫凝觉得自己救了林如海,得到林家庇护,顺利料理了扬州的生意,是好人有好报。
林如海却把她骂成了老虔婆,生怕她缠上自己,还派别院的下人时时盯着她,看她到底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当然,王紫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就算能看出下人们眼中的探究,她也觉得很正常。人都有好奇心嘛,空了很久的一个院子,突然住进了人,下人们好奇这些人跟主家什么关系,不是很合理吗?
她甚至还帮他们解惑答疑。
“我们家跟你们的先夫人是拐弯亲戚,之前你们大姑娘在外祖家住的时候认识的,我家大姑娘跟你家大姑娘算是金兰之交哩。”
林如海听到下人的汇报后,嗤之以鼻:金兰之交?哼!她薛宝钗也配?!
过年之后,黛玉本来想邀宝钗、香菱来府里作客,谁知林如海突然病情加重,竟又卧床不起了。
黛玉满心都是记挂父亲的病情,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直到父亲病愈之后,才知道薛家已于前日乘船南下,去姑苏寻访甄家了,只得作罢,写了封信表示歉意。
书房里的林如海笑得像只狐狸,哪有半点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就是不让薛家跟自家扯上任何关系!
任何!
且不说林如海重生后竟变了个人似的,只说薛家人大年初三启程南下,因过年时船只太多,几近拥堵,初九才到姑苏。
薛家在姑苏也有产业,又提前打过招呼,早有人在码头迎接。
弃船上车,没走几步,姑苏城的总管事李富就匆匆迎了过来。如此天气,竟出了一身的汗。
“小的李富,迎迓奶奶、大爷、大小姐来迟,请奶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