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是顺着婆婆的话说，岂不是就意味着同意了林黛玉做儿媳妇？不，她才不要贾敏的女儿当自己的儿媳，不要！
可若是不这么说，让外人知道自家婆媳失和事小，万一林黛玉那丫头片子真得了贵婿，她不得呕死？
见儿媳妇脸色尴尬，贾母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她趁着两位史侯夫人提起黛玉婚事的当口，开口问王夫人这个事儿，就是拿准了她得答应。
别人还以为她这二儿媳妇是个佛爷呢，她却清楚地知道这女人内里是如何小肚鸡肠！
王夫人心里暗恨，脸上却仍是笑着：
“可不是？主要是两个玉儿感情好啊，从小一桌吃、一床睡……”
史家两位夫人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还是史鼎夫人圆滑，迅速恢复了神色，笑道：“这样啊，那可得恭喜嫂夫人了，若是娶了林姑娘这样的女子，定能兴旺三代！”
王夫人嘴上称是，心里却暗忖：若真是那死老太婆非把林黛玉塞给她当媳妇，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一个多病多灾的毛丫头罢了，搓磨死了，再给儿子续弦就是！
若是塞不过来，她这句话便足够败坏了那死丫头的名声，看谁还愿意要她？
王紫凝本来还想着看热闹，听到王夫人说出“一桌吃、一床睡”几个字，暗道不好。趁着两位史侯夫人还没走，赶紧凑过来描补：
“姐姐总是拿两个孩子五六岁时的事儿来说嘴，莫不是以为这样林姑爷便会答应婚事？林姑娘这样的好孩子，可未必只有你惦记着！”
王夫人忍不住剜了王紫凝一眼，王紫凝哪在乎这个？就当没看到！
史鼐夫人松了口气——五六岁时候的事儿啊，把她吓一大跳，还以为这林姑娘已经跟贾宝玉有了首尾呢！
遂笑道：“可不是，我都惦记着呢，回头看林大人答应谁家吧！”
贾母深看了一眼王紫凝。
她自然听出来王夫人故意败坏黛玉的名声，但她并不是很在乎——反正黛玉也是要嫁给宝玉的，又不是跟外人有些什么。
只是……薛王氏这么说，是在保护黛玉的名声？
怪不得黛玉昨日跟自己说要认薛姨妈为干妈，她还以为是小女孩儿家闹着玩儿呢，没想到这薛王氏竟真有护黛玉之心，以前倒是错看了她。
贾母的猜测方向是对的。
王夫人可就不一样了，她的思路完全跑偏了。这不，把王紫凝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她就忍不住发作了：
“紫凝，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性急了些！我不过随口应了一句，难不成就真要娶那丫头不成？你凑什么热闹？
娘娘已经下了口谕，你就安心让宝钗住到园子里来，待宝玉回来，自然有他们小儿女培养感情的机会，好多着呢！”
王紫凝见她这副嘴脸，实在不想再忍下去了，便冷笑着问：“姐姐所说的‘好’，莫非就是让宝钗做妾？”
王夫人不满道：“做妾怎么了？一时做妾又不是一辈子做妾！看到没？”
她指着一个穿着水杏色衣服的女子道：“那是贾雨村的娘子，名唤娇杏。以前便是贾大人的妾，后来贾夫人死了，不也扶了正？”
王紫凝沉声道：“姐姐似乎忘了，王家女从不做妾！”
王夫人嗤笑一声：“王家女？宝钗可不是王家女，她是薛家女！”
见妹妹动了真气，又缓了口气，劝道：“妹妹，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知道我以前给了你希望，但如今娘娘成了贤德妃，宝玉又肯上进，说不得这次就中了秀才。
你觉得，老太太会答应他娶宝钗吗？就算姐姐想让宝钗当正妻，也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