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洞房里只剩下小夫妻俩的时候,杨载元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忍让宝钗遭人嘲笑,特意寻薛蝌请教如何表现得更像大家子弟,辛辛苦苦练了好几天呢。
“噗~”宝钗忍不住就笑了:“装得累不?”
“累……”杨载元点点头,又使劲摇头:“呃,不,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宝钗从来就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大家闺秀,见他这个样子,便生出几分打趣的心思:“夫君,我这头冠戴了一日,脖子都酸了,你帮我取下来吧!”
“好!”杨载元原本低着头,不敢直视宝钗的容貌,此刻要取冠,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一抬头,便见宝钗恍若神妃仙子,竟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只颤颤巍巍伸手过来。
宝钗见他靠近,便揽着他的腰,整个人贴了上来。
杨载元心神剧震,想要躲开,却又不舍,只得任她抱着,心里的话不由自主地全倒了出来:“姑娘,你如此待我,我便是为你死了也是值了!
但既得你如此相待,我杨载元定要混出个名堂,将来虽不能封侯拜相,定当保你一世富贵无忧!”
宝钗深得王紫凝真传,当即拉杨载元一起坐下,双眸中柔情似水:
“载元,你为人正派,功夫又好,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切不可因出身便妄自菲薄。我相信,我薛宝钗选的夫君,若是经商,便是陶朱沈富;若要立功,便是姜奚卫青!”
杨载元听得一脸懵,娘子说的四个人,他也就知道个陶朱罢了。
但不妨碍他无脑附和——反正那几个人名他都记下来了,大不了明儿个再去请教一下堂弟薛蝌便是。
“姑娘说的是,载远定不让姑娘失望!”
“还叫我姑娘?”
“娘子……”
看着西厢房久久没有熄灭的红烛,王紫凝感慨万千。可怜她连婚都没结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任务——儿女婚事全解决了!
不对,女儿这边是解决了,儿子那边又出了幺蛾子。这就是传说中的按下葫芦浮起瓢吗?
可怜英莲那孩子,算起来这会子应该才到茜香吧?本想着夫妻团圆,谁知迎接她的竟是当头棒喝?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她去茜香!
宝钗成亲之后,王紫凝便开始打点行装,准备腊月二十三搬到县伯府去住。
说起来那也是原主从小长大的地方,据王子腾夫人所说,原主的院子还给她留着呢,一直没让别人住,只安排了丫鬟日日打扫。
王紫凝自是“非常感动”,又上演了一出姑嫂情深的戏码。
腊月二十三当日,王子腾夫人带了七八个婆子,五六辆马车,亲自来薛家接人。
宝钗知道,母亲这一走,便会直接在王家住到出嫁,再回薛家,几乎没有可能,忍不住便落下泪来。
王紫凝给女儿擦了擦眼角,劝道:“寻常女孩儿出嫁,便到了别人家,你这守着自己宅子,想妈了去舅舅家看看就是,哭什么?”
王子腾夫人也笑道:“宝丫头若是舍不得你妈,不如也跟舅妈走吧?省得我做这分开你们母女二人的恶人?”
宝钗忙收了泪,嗔道:“舅妈也来打趣我,哪有成了亲的外甥女带着女婿住舅舅家的?”
“哈哈哈,这宝丫头,还脸红呢!”
杨载元扶住宝钗,两人一起叩别母亲,王紫凝这才带着同喜、同贵、白鹭,及林如海之前送来的武婢白鸽,并几个婆子家丁,坐了王家的马车离去。
车队拐过弯、薛宝钗等人回去之后,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马车从薛家旁边的巷子里转了出来。
车帘掀开,却是林如海和黛玉。
“爹爹,您若是不放心,还不如适才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