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闻言,眼眶又红了。
她已经离了怡红院,离了荣国府,最终,连宝玉给的一个名字也保不住了么?
这可真是要断得彻底、断得干净啊!
但既已做出选择,袭人也不再纠结,含泪道:“是!奴婢想当这个园长,奴婢愿意改名!且奴婢已经求了老太太的恩典,赎了身,自不该再叫‘袭人’,请县主另外赐名吧。”
王紫凝摆摆手:“你既已是自由身,便不必再自称奴婢,我也不是你的主子,没资格给你赐名。你便用回自己的本名,或自己取一个温暖些的名字吧。”
“温暖……是,以后奴……以后我就叫花暖了。”
宝玉曾说,花气袭人知昼暖,不如就叫花暖,也算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花……暖……这名字咋这么拗口?”王紫凝问道:“你是荣国府从外面买来的,难道进府前就没有本名?”
这名字,喊起来总觉得嘴里似乎塞着一团棉花!王紫凝这两辈子,也就见过一个名叫“鲁农林”的同学,名字跟这个有得一拼。
每次见到那位同学,王紫凝都很想问候一下他的父母:您儿子是亲生的吗?为何这样坑他?
如今袭人是自己作死,取了“花暖”这名字,可关键是,这是在她王紫凝的提示下,当着她的面儿取出来的!
她可不想每一个人喊“花暖”的时候,都顺带问候她几句!
袭人摇摇头:“我进府时家贫,年纪也小,并没有名字,家里人只唤我囡囡。”
“兄弟姐妹们呢?”王紫凝自然知道袭人的哥哥叫花自芳,但却不能主动说。
袭人答道:“哥哥的名字倒是后来请先生另起的,名唤花自芳。”
“那你就叫花自暖吧,也算从你哥哥起名。”
有个“自”字缓冲一下,嘴里的棉花终于算是吐出来了!
袭人很满意这个名字,忙跪下道:“多谢县主!”
“先别忙着谢我,要想在我这儿干活,还得依我两件事。”王紫凝发现,面对袭人,她很难像面对别的孩子那样温柔。
这点倒是和面对薛蟠、王仁类似。这些有“劣迹”的孩子,她可以下功夫去调教,但却很难拿出对黛玉、宝钗、英莲那样的信任。
可饶是如此,她仍然希望在自己的干预下,这些孩子能够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少时三观不成熟,受到不良影响,犯些错也属正常。只要不是十恶不赦者,总得给个改正的机会,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袭人——不,应该说是花自暖了。
花自暖却不觉得她这样的口气有什么不对。
毕竟她如今已经是康宁县主,自然不能跟当初同日而语。因答道:“县主尽管说,我定会遵从。”
王紫凝也不客气:“第一,你得改掉爱传闲话的坏毛病,以后不许随便说别人的坏话,谁的也不许说!”
花自暖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道,县主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肯定还记得自己说黛玉不做针线、爱耍小性那些事。
——关键是,当初的她只不过是想表明自己支持薛姨妈、支持宝姑娘,谁能想到这世界变化太快,薛姨妈竟摇身一变,成了林夫人?
真是……唉!
她无法辩白,只得应下:“是,定不会再说了。”
王紫凝叹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姑娘们在一起,总喜欢八卦……呃,就是闲话的意思……总喜欢说些别人的事情,觉得好玩儿。
却不知你们觉得好玩的话,可能是插在别人心里的刀子,也可能是杀人的箭矢。人言可畏!且不说别人,就是贾瑛,之前之所以被人认为荒诞放肆,不也是因为你们这些丫头、小厮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