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学习交流团的成员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坐马车到大沽,然后乘船南下,到粤海那边,再换英吉利的战船。
从东城门出去,如今已是一条平整的大路,整个路面宛如一块块大石头砌成,马车走在上面,几乎没有多少颠簸。
英吉利使臣来时没走这条路,如今见了,都惊叹不已。当关良弼告诉他们,这是“水泥”铺设而成的,他们当时便安排了两个人留下,与华夏商议进口水泥之事,晚些再坐商船回海西。
却不知,这正是林如海的“阳谋”。
如今各地水泥厂兴建不久,水泥产量有限,绝大部分都供给了各地加固堤坝。但林如海还是力主抽调了大批水泥,修了一条长达五十里的水泥路,就是为了震慑番邦使臣。
——若不是时间紧、原料不足,他恨不得把京都到大沽的三百五十里路,全部修成水泥路!
当然,五十里都有了,三百五十里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以后慢慢来就是了。定要让所有来华夏的番邦使臣都看到华夏的实力,令其不敢轻易来捋虎须。
学习交流团的主要成员仍是八名年轻教师,林桦另有任命,有的是其他人挤破了头想去,缺是不可能缺的。
除杨载元四人外,还另有十二位身手不凡的护卫,组成了一个十六人的护卫队;外加礼部安排的正副使节,主事官员,整个交流团共有三十六人。
皇帝很看重这件事,说是其重要性比前朝的天宝太监下西洋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带领文武百官,亲至东城门相送。
交流团的成员,也各有亲友送行,但不敢冲撞了皇帝仪仗,只能远远地看着。
迎春和宝钗就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看着交流团的车队缓缓离去,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两人对面抹了一会儿眼泪,待车队走远后,宝钗用帕子擦了擦脸,笑道:
“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切不可过于伤神。左右你如今胎像稳固,不如跟我去看看佳禾、枫儿,顺便向我妈讨教下生产前的准备。”
迎春看着宝钗瞬间就变成了笑脸,错愕得说不出话。
同样是夫君远渡重洋、生死未卜,她怎么就能如此毫不挂怀?
出了会子神,才问道:“不好吧?我听人说,有孕时不能去看月子里的人,怕会把姨妈的奶水带走。”
宝钗见她眼泪还挂在脸上,便从她手里拿过手帕,帮忙擦了一下。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我妈说了,那都是迷信,做不得数的。况你若是真能把她的奶水带走,我更高兴。
你是不知道,我妈疼那两个小的,疼得什么似的,明明有两个奶妈,非要自己喂奶,有时晚上都睡不好觉。她若是没了奶,还能好好将养身体呢。”
迎春拗不过,只得依了。
只是,路上她又忍不住流泪问道:“薛姐姐,如今姐夫远行,你就如此看得开?”
宝钗心里自然也颇为酸楚,但见迎春这个样子,她哪肯再表现出半分?
遂笑道:“妹妹我问你,若是你日日哭泣,可能立刻把妹夫哭回来?”
迎春脸红了:“自然不能。”
“这不就是了?如今他们已经走了,咱们便是再难过,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想开些。左右高兴也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天长日久了,他们自然会回来。
难道你希望妹夫回来后,看到一个相思成疾、形容枯槁的你?
且你这腹中还有孩子呢,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不是吗?我妈说了,有孕时若是爱哭,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也会爱哭爱闹,很不好带呢。”
迎春闻言,略有所悟,眼泪倒是少了一些。
二人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