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县现在面临的情况比较复杂,他最近刚刚兵败被围裴家庄,身边官兵不足百人。
而流寇拥有数千人,且随时有可能进攻裴家庄,当然也可能直接进攻空虚的闻喜县。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田知县愿看到的。
他现在迫切需要兵力。而此时有一定训练水平(起码比现找壮丁强)的裴家庄家丁就进入田知县的视野。
而家丁毕竟是裴致远的家丁,属于人家的财产。
直接派人接管的话,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容易受到家丁跟裴致远排挤,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关键的是吃相也太难看了。
此时从其内部提拔一个能听命于自己的人就很有必要了。
这个人首先必须出身够低,只有这样才好掌控。
毕竟我提拔了你,你以前的上司并不同意,离了我,你的位置都保不住了,你敢不听我的号令?
其次要有点功劳,要不然不好提拔,不是?
于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刚好砸到了裴小二的脑门。
不得不说大明朝的官员,把内斗技能点到了满级。
挥手让众人散去下去。这件事算是了结了,但田知县提着的心却并未放下。
回去躺在床上,田知县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封信,想到万一流寇直接去攻打闻喜县,以闻喜县现在的兵力肯定会挡不住。
到时候一个失地的罪名就落自己头上了。想到这儿,田知县暗叹。此次出兵到底还是大意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田知县彻底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把一夜未眠的裴致远找来。
昨天晚上裴致远的夫人刘氏哭了半夜闹了半夜,屋子里面的杯碟古玩字画能摔的都摔了个遍。
其实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刘氏一生无子,这个刘升被她视若亲子。
好好一个侄子,唯一剩下的侄子,活蹦乱跳的被叫到前厅,结果回来只剩一个脑袋。
刘氏的精神崩溃了。天亮时分,动静没了只剩瘫坐在地上傻傻的发愣,状若疯癫的可怜女人。
裴致远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紧握的双手,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这时屋外,一个仆人轻声“老爷,田知县有请”,可能是声音太轻,又说了一遍。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屋里传出声音,“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仆人如释重负,快步远去。
“刘升他勾结流寇,妄图霸占咱们的家财,谋害你我性命,田知县杀他也算是为我们除害。你看开一点”
裴致远缓缓道,见刘氏没有任何反应,暗叹一声,随后漫步出了房门。
田知县有知县职权,又有官兵在手,他不敢得罪。
裴小二也是几乎一宿没睡。从田知县那边出来,陈超就紧紧盯着他,一副杀父仇人不共戴天的模样。
但是田知县跟裴致远的决定他不敢违背,至少现在不敢。他现在需要抓紧时间笼络他那些亲近的二十多人。
清晨,裴小二看着在自己身前排成两排的家丁,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人。
他开始训话,当官的感觉就是如此奇妙。“兄弟们,我就是裴小二,以后就是你们的上官....”
“我不服”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一个声音叫嚣道:“你凭什么做我们的上官,你才来几天?”
“谁喊的,给我站出来。”裴小二大喝。
人群中有些骚乱,但没有人站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敢说不敢认是不是?”被裴小二一激,真有个傻大个傻乎乎的冒出来“老子是裴铁头,老子不服你。你能怎么办?”
看着这个健硕的傻大个,裴小二有些发愁。
一般来说对付这种情况最好亲自出手,将他暴打一顿。然后故作大方的表示原谅他。效果会比较好,谁让军中一般就信这个。
特别是军纪不好的军队,完全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