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供养不起一个读书的种子,是裴老爷,得知消息主动免除了你家的地租。
你娘生你弟弟的时候难产。还是裴老爷凭着自己的关系,到闻喜县去请了县里最有名的郎中过来,这才保下了你娘的性命。
后来,流寇祸害裴家庄的时候,还是裴老爷把家里的空房子都腾出来给附近的佃户们居住。可以说,咱们裴家庄几百号人,哪一个没有受过裴老爷的恩惠?可结果呢?”
裴德财说到这儿,一向带着笑意的眼睛竟也留下眼泪,拿起旁边的酒壶灌了一大口。“结果裴老爷死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找不到。我半夜偷偷跑到裴家,我就一个人在那些死人堆里面找啊找,找啊找。
我找到了一条胳膊,却找不到另外一条。我找到半边身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头。到了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只能把这些找到的都挖个坑埋了。我甚至连块碑都不敢立,我就怕那些畜牲把坟都给扒了”
裴德财说到这,泪水模糊了他的脸,又灌了一口酒。“还有夫人,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乐善好施,多好的人啊,说她是在世菩萨不为过吧?可结果呢?结果她被几十个畜牲给活活糟蹋死了。这世道咋就不让好人长命?这苍天咋就不睁眼?”
说完,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裴小二在旁一直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见他这样,心中也难受的紧,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裴德财的肩膀。
“但是今天我想明白了”裴德财突然抬起头,抹干脸上的泪水,闪烁的灯火映照在他那扭曲的脸上,“这贼老天既然让我活着,那我就活给他看。我要让所有该死的畜牲都下地狱。”
裴小二忽然有些发寒,上前扶住他,“德财叔,你醉了。”说着对放门外喊,“来人,送德财叔回去休息”
很快两名亲兵走进来,扶起还在吵着自己没醉的裴德财,就要离开。
“今晚的事,谁都不要说明白么?”裴小二声音严厉地对着亲兵道。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