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子活络了起来。只是秦良玉此计虽妙,也能减少官军的伤亡,只是效果着实太慢了,自己这条命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尚在两可。王维章皱眉道:“先围营垒,在围成都,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眼下已至剩下,眼看便要入秋,难不成还要将战争拖入秋天不成?耽误了秋收,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逼反多少良民,有多少生灵陷入涂炭,到时候我王维章一人虽死不足惜,但四川百姓何其无辜,要承受如此连绵兵灾?”
王维章搬出四川百姓,如此令秦良玉一时语塞。论耍嘴皮子,卖高调,是个秦良玉也不是一个王维章的对手。
见秦良玉偃旗息鼓,王维章声音更是高亢三分,道:“我欲亲帅大军,围攻贼人大营。两位将军倘若是怕了,自可袖手旁观,只看我军与贼兵大战即可。”
王维章此言一处,秦良玉还没反应,一旁的候良柱的大为触动。不是他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四川百姓,也不是他被王维章的‘高风亮节’所震慑,反而是被王维章的这番话所威胁到了。
要真让王维章亲帅大军与贼人拼杀,他这个四川总兵袖手旁观的话,过两天王维章一封奏疏,就能将四川沦陷的责任全都推到他候良柱的身上。到那时,说不定他候良柱全家都免不了去那菜市口走上一遭。
当即,候良柱干笑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候良柱纵使不敢妄称英雄,但也不是没卵子的懦夫,大人要攻贼兵,小人舍命相陪便是。”
“好,好,好,候将军不亏是四川人杰,也不枉朝廷的一番栽培。”王维章看似吹捧候良柱,但目光却紧紧盯着秦良玉那苍老的脸上,好似躲藏在暗影中的毒蛇,时刻吐信子。
秦良玉无可奈何,她不可能让王维章独战贼兵,而自己袖手旁观,但另一方,却又是一条条石柱的汉子的姓命,现在进攻无异于让这些子弟朝火坑里跳。左为忠,右为义,秦良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迎着王维章越来越不善的目光,最终,秦良玉咬着牙道:“大人进攻贼军,我石柱白杆兵自当舍命奉陪。”秦良玉终究还是舍弃了石柱儿郎的义,选择了心中的那个忠。
“好,”王维章大笑,“秦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西南柱石。日后在朝廷那,我必将秦将军的高风亮节大大赞扬一番。”
反而秦良玉却显得极为平静,冷漠道:“不必了,为国尽忠,马革裹尸,本就是我辈武人的宿命,只求大人开恩,允许我将阵亡的石柱百姓,送回故乡,落叶归根。”
王维章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口中的笑声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望向秦良玉,冷的吓人,冷哼道:“秦将军仁义,本官自然不会阻止,明日攻城,好自为之。”说吧,端起手中茶杯。一旁家丁看到,快步走了过来,摊手道:“两位将军,请吧!”
第二天一早,裴小二用完早饭,便急急忙忙走上了成都的城头。事实上,秦良玉所猜测的一点不差,由于进展的匆忙,城外两处营垒存放的粮草本来只是为了修筑营垒的民夫所用,现在忽然涌进来大批军队,就算让民夫每天只吃一顿,就那点粮草也根本就支撑不了几天。
是以这两天,裴小二一直密切关注城外的动向,要是城外的官军一直按兵不动,那裴小二可真要想方设法,冒险将城内的粮草给城外的营垒运送过去,其中的风险,大到离谱。不过好在,官军并没有想象中围而不打,反而积极备战,这让裴小二暂且松了口气。